谢月娇到天黑不见儿子,忙问赵百川。赵百川那有好气,只道:“不知道玩那去了。”谢月娇不依,拉着要找去,赵百川道:“我娘还躺地上,那有功夫找他去。要去你自己去。”夫妻二人又吵起来。那赵百川心里有气,下起狠手来,一手揪住头发,这就打起来。谢月娇也不让他,脚踢口骂,厮打在一起。
吴若雪外面见了,忙上前来劝,却叫赵百川推了个跟头。打了一时,黄婉玲才到了,叫着吴若雪两个先把谢月娇拉到院子里。谢月娇叫赵百川硬生生揪下一把头发下来,发了疯似的又要摸拖把去打赵百川。见崔永年早将赵百川拉到别处去了,只气的张口急喘。黄婉玲问道:“月娇,什么事不好商量,打成这样?你平常听说听道的,婆婆尚未安息,纵是赵百川一千个有错,这时候闹起来也有你一半的不是。”谢月娇噙着泪道:“我就是太听话了,娘家又没人,才叫他们一个个都欺负我的。”再拿眼一瞟赵振先,竟似个局外人一般,叨着烟,正和旁人说话,不由气往上冲,都堵在了嗓子眼上,拨开众人,甩手去了。
黄婉玲这才和众人说几句话,就见肖铁龙的老伴立在前楼晒台示意,柳月眉又出来,让了黄婉玲和李有才到家去。进了肖铁龙家里,见肖勇才从酒店叫了菜回来。肖铁龙笑道:“别的时间都忙,这回到家门口了,多少喝几杯,吃顿便饭再走。”让了二人上座。黄婉玲叹道:“赵市长一去,怎么什么事都翻上来了那。”肖铁龙道:“当初赵百川找谢月娇,别人就劝过,一家人都听不进去。不光是家贼进门,里外的往娘家倒腾东西,外贼也到了,将个中州市砸锅卖铁的钱都扔到开发区去了。大观园那么大的摊子都叫王熙凤倒腾跨了,何况他们家。”
柳月眉一旁道:“他们有人下午见了,赵四海的老婆带着浩浩开车走了,不定又是什么主意那。”肖铁龙道:“赵百川这孩子就是胜点,别的还没什么。赵四海那孩子可不是个善主,从小到大,只要有他在,三个小朋友,他不弄的其中两个打架不能算罢。”黄婉玲道:“大人的事,在人怎么着都成,还怎么将孩子也牵扯进来了那。”柳月眉道:“反正这狼也喂了不是一年半载了,还不喂下去,等将来叫他来咬人。”
李有才咋咋嘴道:“就说咱这人,虽不多正道,这等事也断断不敢为。”黄婉玲道:“张良无后,皆为做孽过甚所致。盗亦有道,尚有可为,有不可为,他怎么就犯这糊涂事那。”肖铁龙道:“他这个人,叫个官字迷住了,非撞到南墙上不知悔改。自得却尘的四句诗,这两天我看他又上劲了。”一边说着,一边又劝了几个酒。吃罢饭,又让着喝会子茶,说些话,一家人都送到大门外。
才一出门,迎头就见周桂英回来。周桂英那边一笑,点点头忙进家去了。黄婉玲二人才要走,就听后头又是叫声一片,都忙问怎么回事。肖勇出去看了回来道:“谢月娇带着她的一个表哥来打架那,正围着院子骂那。”黄婉玲听了,忙叫着李有才过去,就见谢月娇身边站着个铁塔似的大个子,直骂着要赵百川出来受死。李有才见了,认得是大个黄,暗道:“大个黄怎么成了谢月娇的表哥了?多半是方冠中的主意,我不便出面。”就缩了缩,缩在人群后头看。
谢月娇叫来大个黄,气也壮了,也高声骂着赵百川不是东西。众人因见是家务事,不便叫警,又劝不下,只得四下里看着他们闹。大个黄早有心在谢月娇面前显示显示,挽起袖子来,抬手将个桌子掀翻在地,高叫道:“你们赵家仗着有权,从来都是把我妹当丫环使,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不就是欺负她娘家没人嘛。我就是她娘家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谢月生,是她四哥。大伙都来评评理,他娘的,要不是个孬种,犯下见不得人的丑事,怎么不敢和老子见面?”说了高声又骂。
赵四海里面早坐不住了,一面打电话叫人来,一面要到外面去厮打。众人劝住道:“这人身高力大,你出去吃亏。”赵四海道:“向来闹喜不闹丧,我怎肯罢休。”抢出大门外,骂道:“谢月娇,你个不知羞的婊子,那里招来的野男人,到这里胡闹。再不快走,休怪我不客气。”谢月娇冷笑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什么时候见对你对我客气过。四哥,将他们哥俩一块打。”大个黄听了,叫一声小子,几步过来,当胸一拳,将赵四海打倒在地。这时,赵百川也带了三、四个人过来,围上大个黄就打,赵百川却过来打谢月娇。大个黄将膀子丢开,拳头轮起,没头没脑,乱打一通。众人那里敌得过他,看看不支。
黄婉玲见赵百川照旧揪着谢月娇的头发,用腿往怀里乱踹,也看不下去,忙叫人将赵百川拉开。大个黄却抽这个空,伸手后面一把将赵百川的脖子掐住,狠命一捏,赵百川登时呼吸困难,两手乱打起来。众人见了,怕再闹出人命来,忙上前将赵百川救出。大个黄又冲进院子里,将东西一阵乱砸,这才骂骂咧咧,同谢月娇去了。
赵振先外面正同几个饮酒,才坐下,听谢月娇带人闹丧,忙赶来时,人已走了。自打得了那四句话,赵振先便没少费心思琢磨,对将来自己主政中州深信不疑了,却不当谢月娇是第二句之人。听得和赵百川大闹起来,料着二人离婚已定了,又复度谢月娇仍可再用。到近十点,又打电话约谢月娇到酒店里相见。谢月娇正坐在大个黄怀里喝酒说话,见赵振先来叫,这就起身要走。
大个黄拉住道:“这没心肺的东西,你还理他干什么。”谢月娇道:“我要是太冷待了他,他必起疑心,往后就不好下他的套了。”整好衣服,到楼下开了车往酒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