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天下午,道路街巷,犹见水后之形,行人忙忙碌碌。刑万春约着牛千叶到恩相寺外大槐树下见了,叹道:“上午何大哥往汤海龙家去使诈,本想使迷住,捞些钱财。没成想,汤海龙一脚赶回家来,一眼识破,将何大哥手脚捆了,暂押在洪树村,传话给我们兄弟,叫晚上十二点叫带五万块钱赎人。我们兄弟人单势薄,还请牛处长出手相助呀。”牛千叶道:“你们那个月不骗三、五家子,怎么就到他那儿失手了。你晚上只管去,我带兄弟们后头跟着。不出意外便罢,若出意外,管捣烂他的鸟穴。”刑万春谢了再谢方去了。
是晚,汤海龙伙同刑万春,带着几个手下兄弟,潜至洪树村洪亮住所附近。因天气冷的快,雨水才停,空气中带着几分凉意。又因大案不断,整个城市如贼兵来犯,五鬼入侵一般,家家早闭门户,个个天黑少行。刑万春听得钱由基同牛千叶带着手下兄弟将至,便叫一个叫张青的徒弟翻过墙去,伏在后窗下打探动静。洪亮才开了书画展,下午同谢月娇从省城拍卖会上赶回洪村。谢月娇因偶感风寒,躺在里屋里休息,洪亮在外头挥笔赶画。
张青窗下卷个纸简,点只迷烟,往屋内吐放。钱由基这时也和牛千叶等立在大树后头,商议行动。牛千叶道:“哥,是不是叫兄弟先围上去?”钱由基道:“不可。兄弟头次去时,何仙寿尚且言语推托,下午又说一早去的。此人言行不一,我恐其有诈。先伏一阵再说。”正议着,林童低声道:“钱哥,那边有人过来。”众人闪身看去,见村外过来一人,生的身高背宽,大步行来。
钱由基道:“可识得此何人?”都道:“月光下看着面生。”来的此人正是方吉清。原来方吉清久意为李道通报仇,故又夜探洪树村。方吉清见洪亮屋内有光,心中作喜道:“数访不遇,今晚有幸。”看视左右无人,欺身到门外,却闻隐约有迷香之气,遂跃上墙头,探身隔窗一看,见一人爬在桌上,另一人以绳子勒住其人脖子,不由大怒道:“何来鼠辈,敢无故伤人性命。”两掌推碎玻璃,翻身而入。
张青正施了迷香,入窒行盗。不想洪亮又醒了,二人打在一起。张青就用绳子勒住洪亮的脖子,眼看着洪亮就要毙命。张青突见窗外跃进一人来,见生的高大威猛,面目凶恶丑陋,心中大惊,劈面一口刀丢过去,仗着身子灵活,闪身窜出门去。张青出了大门,暂得活命,有道是:
生就歹人害世界,到死不忘祸害人。
这张青边跑边大叫道:“救命呀,屋里有人杀人了。”钱由基在树后听了道:“听这嗓子喊叫,不象有诈。兄弟们,蒙上脸,杀出去。”方吉清正恐喊叫,见洪亮已死,早赶了出来,迎头正碰上钱由基一伙,那有二话,双方动起手来。未上几合,钱由基几个不是对手,不是皮开,便是骨折,倒在地上起不来。方吉清本无心伤人性命,见状扬长而去。内有牛千叶灵机一动,暗中用手机拍了照,又问钱由基道:“哥,是这就回去,还是留下等警察?”钱由基道:“人不是我们杀的,可速报案。”却不知只当效古学义士,原来不是真英雄。
稍时,警车鸣笛,钱由基迎到村边,介绍了情况。谢景平一边听着,一边进屋查看,见洪亮死于桌上,谢月娇昏于里屋床上,一面收集线索,一面送了谢月娇去医院,后留钱由基到警察里做笔录。牛千叶也将所拍照片留在警察局中。众人各自回去,一夜无话。
到天明,钱由基才起来,就见王二万兴冲冲敲门进来笑道:“我哥不但是好市民,这下子又成了斗黑勇士了。”将手里的报纸扬了扬,递给钱由基。钱由基一看,头版头条,题目云:民间警察,真情为谁。写的是钱由基发动组织人手,每夜查访街区,义务当民间警察,多次勇斗歹徒之事迹,惊喜道:“这是谁的主意,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王二万笑道:“这岂不是给我们兄弟晚上行事提供了通行证。”钱由基笑道:“若是市里认同,当年柳三夔奉旨填词,我们兄弟便可奉旨收钱了。”又问道:“查一查是那个记者,好好请一请他。”
王二万道:“说起来不是外人,这是孙冬生的手笔,连夜托他老相好上的报。”钱由基道:“这小子虽脑后有反骨,点子倒是不少,中午约过来,我赏一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