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由基一行人在大酒店里,约莫到了晚上七点,那妇人才回来,见头发也散了,脸上还有血道子。钱由基忙问道:“尤嫂,事情如何?”那妇人道:“我倒是骂得过他,无奈那厮动粗,连骂带打,我白挨了他五、六锤。”钱由基见了,忙叫白灵取钱给那妇人,外带几样点心,送了出去。那妇人谢了又谢,这才去了。
钱由基道:“这厮果然无赖。”又打电话上了小金山,将大个黄请了下来,摆好酒菜道:“四哥,你事非你不成。”大个黄道:“我早知道,这事早晚还得我办方成。且将酒温着,待我去去就来。”大个黄也不叫人跟着,一个人开车到了东城老巷口,见冯大立所住院子甚大,里头两层楼房还有灯光,冯大立还坐在门口,端着茶杯,叨着烟,听着录音机。
且不细言二人如何,到了晚上十点多,大个黄才回到酒店,大叫可恼。钱由基迎上去,扶到酒桌前坐下,问道:“此去如何?”大个黄端起酒来,先饮了一杯,叹道:“我倒能缠过那厮。不过那厮嘴实在太臭,什么话都骂得出来,就是我,也觉得脸上下不来,叫我擂了几锤,砸了他的录音机,这才回来。”贾礼道:“两战不成,那就三战。可着叫那厮一夜不睡,我们车轮战他。”钱由基道:“也好。”当下又叫王二万带着马炮前去。
二人到了子夜一点回来道:“那厮好精神,骂到这会子一点不困。一围四邻没一个敢出来说话的。”钱由基又差了秦世宝、歪头过去。如此到了天明,众人都疲惫不堪,那冯大立还瞪眼叫骂不止。到了近天亮,最后一拨回来道:“那厮叫骂累了,进去关了大门,再叫不应。”钱由基笑道:“我还当这厮是铁打的那。”老丙道:“这是那厮惯用伎俩,困了时再骂不醒。待会睡足了,一准会找上门来。”钱由基道:“大伙先休息一阵,稍时才有精神。”
到了十点多,就听楼下人声吵吵,老丙上来道:“冯大立那厮果然来了,正在下头骂人哩。”钱由基忙将窗子打开,只见冯大立一手端着茶杯,一头骂道:“昨晚还有个熊样,今天怎么都成了乌龟王八蛋,缩你娘的龟壳里去了。伸出头来,亮一亮你达的蛋,看是什么鸟灰做成的。”冯大立越骂越甚,后来更不堪入耳。六指年轻,听不下去,包里摸出刀来,几步抢下去,挥刀要砍冯大立。
李家仁怕闹出事来,忙叫林童跟着下去,抢先一步将刀子夺在手里,和马炮两个,将人拖了回来。冯大立见了,更了不得了,跳起来骂道:“我知道你们是贼窝,上头有贼首,下头才有你们这帮贼子贼孙。你敢抢人家老婆,杀人有什么不敢的?你大爷我偏不怕,有种的照你大爷砍三刀,你大爷皱一皱眉头不算好汉。你要不敢砍,你就是龟孙王八揍的。”
钱由基也听不下去,叫林童、马炮道:“将这厮弄车上去,找个地方扔了,省的影响生意。”李家仁道:“兄弟不可。大白天将人带走,若传到警察耳朵里去,恐不好收场。更何况他还有个兄弟当警察?”钱由基道:“由他这样骂下去,岂不影响生意?”李家仁道:“他是冲着你们兄弟来的,你们兄弟只管离开,我再一劝,保管他离开。”钱由基无奈,只好带着众人下楼而去。李家仁这才下楼相劝,没几句,冯大立果转身去了。回到家里,少不了将穆艳如再打一顿。
虽说事情闹的不大,传得却快,中州城内,是人皆知。赵振先闻言大喜,见了吴若雪笑道:“方冠中快成了拉圾桶了,前番收留谢月娇,这次又为着穆艳如,弄得满城风雨。”吴若雪笑道:“我倒不觉得拉圾桶有什么不好。”赵振先见如此,也不好争辩,只笑道:“女人心海底针,我总算是知道了。”郭详明闻听此事却未言语。
方冠中在小金山却坐不住了,将钱由基叫上山来,喝斥道:“由基,本叫你去打鸟,你偏偏就去捅了马蜂窝。如今闹的满城皆知,如何是好?”钱由基道:“我本想着李总和他老婆能好这么多年,八成是个乌龟,没成想那厮如此难缠。”方小凡一旁道:“当年崔永年娶吴若雪,赵扶林尚有成见。如今郭详明任市长,怎么么会能对此事不理不问。”
方冠中道:“我也就这一任,就到站了,天塌下来,我也不管了。”又问钱由基道:“你预备如何?”钱由基道:“杀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方冠中道:“还想再闯大祸不成?他即是个无赖,我就教你个无赖的法子去降他。你不必直接去找冯大立,只找他相好的人家,每天搔扰不止,冯大立或可撑得住,他相好的定然撑不住。”钱由基道:“就依干爹,我这就差人往聂二姐家。”
钱由基下了楼,见方小凡回头跟来,就道:“兄弟也下山?”方小凡笑道:“我特来送老哥一计。”钱由基道:“何计?”方小凡道:“老爷子叫穆艳如一时迷住了,全不思量后果如何。试问钱哥,老爷子若真娶了穆艳如上山,家政大权当归何人?”钱由基道:“穆艳如是极有心计之人,我岳母尚拿她没办法,何况干爹?家政大权,自然归她。”方小凡笑道:“依老哥之见,是成好?还是不成好?”钱由基道:“依我自然不成为好,万一将来会亲家,两下需都不好看。只是干爹凡事偏执,我也说不动他。”方小凡笑道:“钱哥只需把事情再闹大点,纵使冯大立同意离婚,迫于人言,这亲事也必定成不了。”钱由基笑道:“兄弟这话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