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酷我小说>武侠修真>蜀山剑侠传外传> 第十回午夜响寒潮志决心坚荒山卧雪青春迷姹女危临梦醒魔窟沉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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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午夜响寒潮志决心坚荒山卧雪青春迷姹女危临梦醒魔窟沉丹(2 / 2)

如害我丈夫,我便和你拼命!”鸠盘婆原生得比乃妹还要美艳,只为情人受一妖妇蛊惑中途变心,复仇之后愤急毁容,未出家前又曾受继母虐待,全仗妹子关照求情,并放她逃人山去,才有今日成就。妹子所学,乃是想念自己,入山苦寻,另有遇合,并非自己授与,旧恩未报反与为仇,也觉间心不过,真元己失,魔法不能再练,何苦恩将仇报?只气二人不过,也无法下台,便说:“你二人无非都生得美秀,才这等贪恋。自来男子无义,女子无情,如似我此时这等奇丑,还自恩爱,我便服你,以后决不为难,遇事并还相助。”不料二人患难夫妻,情深爱重,又得高人指教,早已防到,同声答道:“我夫妻地老天荒,恩爱不渝,各人美貌也早享受,变多丑怪,仍是本人,恩爱只有更深,决不如你所料。只求你不再为仇作对,已感盛情。相助一层,免劳照顾,现当你面毁容,谁有二心,由你惨杀如何?”说时,已各用法术将本来美容毁去,夫妻抱头痛哭起来。

鸠盘婆初意二人稍微求告便可善罢,不料如此刚强,反被闹了个无趣,回去好生内咎,由此断了往来。

二人毁容以后,脾气越来越怪,不久生下魔女娜妲,生得美艳无比。鸠盘婆本觉对妹子不起,时在魔宫中行法查看,见生此女,甚是喜爱,又怜她生长冷魂峪穷阴凝闭奇寒之地,虽说父母均精法术,阳面一带稍好,终非佳处,有心接往魔宫享受,就便深造;生父母怪僻,既有昔年怨隙,又向不出山一步,先只干看着急。后来魔女年长,不耐寒荒枯寂,常背父母在附近走动。鸠盘婆爱徒铁姝,体会师意前往隐伺,生与攀交,诱其自投魔宫。干氏夫妻发觉下落,各以元神,登门索女。娜妲既贪魔宫景物享受,又因父母只传她防身隐遁之法外,别的均不肯传,欲随大姨母学习魔法,坚不肯归。鸠盘婆对于氏夫妻说:“你二人既不肯归入正教,又禁女儿学习道法。视此美艳,早晚受人欺害,连我也同丢人。我决不强留她在我门下,只稍尽心,传她三五年法术,我便放归便了。”

干氏夫妻对娜妲道:“你和姨母一个愿留,一个愿教,暂时且由你们。只是学成魔法如为恶害人,你休回山见我!”说完,一怒而去。

娜妲在魔宫五年,虽以年浅,未能尽得鸠盘婆所传,邪法也颇厉害,行前每一想起故居荒寒,回去难耐,便自愁烦。鸠盘婆为忿妹子视她如仇,恼羞成怒,又怜爱这侄女,再经门人怂恿,便在南天山仙人顶金银洞为她建下上座魔宫,并把快成气候的灵秀鬼女赐了几名,以供役使,令其省亲之后,各自移居。人情均喜安逸华美,娜妲生长魔窟,见惯金银宫阙,服用豪侈,况又年轻,早把父母故居视若畏途,虽因骨肉天性,思念双亲,到家住不几日便自难耐。干鹊自受公冶黄指教与波旬婆完婚生女之后,夫妻苦修多年,功力大进,已经悟彻前因。只夫妻二人都是古怪脾气,明知这等修为迟早必应劫数,依然倔强到底,自信平生无什罪恶,立志欲以旁门成道,本想连爱女一齐修炼,仗着冷魂峪天时地利,又未与正教中人树敌结怨,决可无事。不料鸠盘婆怜爱娜妲,接往魔宫修炼,爱女耳濡目染,气质已变,意不思归,等学成回家,住未数日又要离去,移往新居。干鹊先颇怒忿,欲加禁闭,无如爱妻波旬婆怜爱女儿,再四劝说,只得听之。娜妲由此移居南天山,先还守着父亲别时之诫,只在魔宫修炼享受。有时出游,也只回家省亲,或往探看姨母和一些平交姊妹,并不在外生事。

彼时鸠盘婆仗恃魔法高强,异军突起,无人能敌,又最怜爱美慧少女,自从受过长眉真人一次警诫,清理门户之后,已无一个男徒,所留下的俱是平日最爱的一些貌美灵秀的女弟子,因此越发护犊,照例不受人欺,有事立即出面,每斗必胜,门人多半气焰高张,对方稍有忤犯,立下魔手。年时一久,鸠盘婆因吃过长眉真人的亏,又是师执尊长,曾在当面输口服低,力诫门人,说:“我自学道以来,未逢敌手,对方只真比我高,在我未能转胜以前,决不再动他一草一木。长眉真人所论正大,和红云大师一样,本是门人不好,不能怪人,何况又是我师叔。虽然无颜相见,此仇已无法报。此后你人在外,如与他门人相遇,非到有意相迫无故生事,能避则避,不可动手。如违我诫,被我查知,决不宽恕。”因此诸魔女除峨眉派外,其他正邪各派多半树下仇怨,如非魔宫法严,轻易不许外出,树敌更多。

娜妲学了一身本领,从未施为,常听诸魔女与人斗法情景,早就跃跃欲试。这一年偶然独自出游,行抵缙云山中,忽与摩河尊者司空湛的爱宠赛阿环叨利仙子方玉柔之妹大真仙子方玉环相遇。二女全都美如天仙,一见投缘,成了朋友。娜妲虽是魔教,但鸠盘婆所习魔法,专以邪魔为摄取对方形神工具,一切皆是幻相,本身仍是全真,尤其教规严厉,门人一犯淫过立即处死,并受炼魂之惨。因干鹊夫妻再三力说,不令学那九子母天魔摄魂吸阴之法,又看出娜妲心志不坚,未加传授,并对她道:“休看魔法左道,为人志行最是坚强,所炼生魂神魔,皆是极恶穷凶两间凶毒之气所萃,阴毒无比。我传你法术,全为骨肉之亲。近日我静中体查,你夙孽颇重,根本情关恐难渡过,在我门下便须守法,万一犯戒行诛,你父母本就痛恨,必更视我如仇。我生平只你母一人同胞骨肉,她又有恩于我,岂非难处?再者也舍不得下你毒手,为此我不令你拜师,免受我法拘束。此法也不传你,以免用时自身把握不住,反为天魔所害。就这样,你仍随时留意,如犯淫邪,虽不行法杀你,这里却不许你登门了。”娜妲平日交往均系女子,一些不曾在意,及至与方玉环订交,还在心喜,哪知对方心机,又是著名妖邪,并与铁妹结有仇怨,想打听魔宫虚实。不久方玉环便引进了几个男女妖人。娜妲年轻无识,又年轻喜事,对方邪法又高,渐受诱惑,犯了色戒,可是九子母啖魂魔法方玉环也未探悉。娜妲事后想起鸠盘婆前言,不敢再往魔宫,便与妖女等同流合污,为起恶来。

鸠盘婆大弟子铁姝本与莫逆,怪她日久不见,前往探看,一到南天山,便见方玉环同了男女三妖人在外洞求见。娜妲所居金银洞有鸠盘婆魔法封禁,外人不得擅入,铁姝见这妖妇竟能引人直抵洞前,料知往还已久,情知要糟,当时也未发作,忙用魔法隐身潜入,见娜妲正和两人对饮甚欢,跟着侍女引了妖妇等入内,互相调笑,神态淫邪,不由大怒,立将秘魔神光放起,现身喝骂。众中除方玉环持有防身法宝,人更机警,魔光一现立即穿地遁去,此外全数为魔光所杀。铁姝方向娜妲数说,错已铸成,魔宫不能再往,从此绝交,并要收回前遣服役灵鬼,随听鸠盘婆传声相告,说:“此事早在意中。

现在此女非我门人,金银洞魔宫已早赐她,连服役灵鬼均无须收回,只禁宫中参谒,并不许再犯淫邪,限她一年以内必须嫁人便了。”铁姝领诺,忿忿而去。娜妲知道铁姝尊奉魔教法令最严,人更乖张刚暴,翻脸无情,再加出生以来从未受过折辱,当时愧忿交集,并未认错挽留,由是绝交,断了来往。起初还在顾忌,久便不耐孤寂。过不多日,先往冷魂峪省亲。才到峪口,便遇乃母波旬婆,告以乃父干鹊已知她近日行为,大为忿怒,最好暂时不与相见,便见也须等将来成婚之后。

娜妲只得位别而去,只身无聊,所交邪友为铁姝所杀,无颜去寻方玉环,偶忆洞庭云梦之胜前去游玩,行至岳阳,恰值焦顶在湖边行道救人,看出魔女可疑,事完跟踪查探。不料双方夙孽纠缠,娜妲见他是个少年修士,貌相英俊,又当奉命求偶之际,便不去理睬也不肯放过,这一尾随正合心意。焦顼下山不久,无什经历,哪知利害?先在附近深山之中斗法三日夜。娜妲正要施展看家本领擒他,因问出是峨眉门下,知道对方同门甚多,一到危机,立用传声求救,强敌立时云集,心虽惊恐,势成骑虎,又难割舍,便用巧语相激,先使对方不再求援,然后假意败逃,时隐时现,将焦顼引往南天山方始下手。焦顼也是命该遭劫,始而好胜喜事,明知魔女不是易与,依然固执成见,不肯求人相助,斗到后来,反因魔女美艳如仙,丰神绝世,对敌三日,老是笑语轻盈,神态柔媚,一任自己喝骂,未以恶语相加,渐渐心软,虽未起什邪念,却生奇想,以为这等天生丽质,落在左道门下未免可惜,打算迫使改邪归正。此念一生,吃娜妲看破,魔头立即乘虚而入,竟被引到金银洞魔宫以内。刚刚有些警觉,对方的姹女迷阳魔法已然发动,当时为魔法所迷。

娜妲并不欺他,成婚后便把魔法收去,哭说自己心愿已遂,任凭处置,一生惟命。

焦顼曾得峨眉真传,虽中魔法,尚在半醒半醉之中,本就夙孽,一经就这样长住魔宫,不过永绝师门,也未必便遭惨戮。偏生夙孽相寻,方玉环对赤身教虚实虽无所得,却与娜妲成了深交,近日听人说起鸠盘婆因她犯戒不许入门之事,立往相见。见焦项那等人才,又是峨眉门下,先施邪媚引诱,欲与苟合。焦顼终是正派出身,一之为甚,自不肯再上圈套,加上夫妻情厚,娜担对于以前之事早已明言。方玉环在负艳质,媚惑离间两无所施,反受对方奚落,心中痛恨,顿生毒计,表面巧言认过,实则匿怨相交。魔女忠厚柔和,无什机心,以为丈夫是美男子,自己尚且拼死求爱,何况这等淫女,既然认过,又未勾引,多两个朋友可免寂寞,何苦拒人大甚?方玉环又善巧辩,话一说开,双方反更交厚。哪知妖女阴深狠毒,一面百计诱激焦氏夫妻为恶,一面散播流言,说峨眉长老对于焦氏夫妻将要行诛。此时焦项连同门也不敢相见,本是日夕意中忧疑之事,妖女党羽既多,做作又像,哪得不信?由此中计,欲以魔法邪术自保,魔女自更乐于传授。为练魔法,已然不免为恶,况又交了好些妖党。

这类妖邪多受指使而来,有心惑弄,知道焦硕决不敢与师门树敌,但他下山不久,其他各正派的门人不识的多,正好播弄,先借一事,与凌浑的门人结怨,订约相会,到时再命一妖党将焦氏夫妻引去。焦顼自练魔法后,日近群邪,本性已迷,到时见对方势盛,自觉朋友患难相助,又见爱妻因方玉环势急求助,已在动手,对方恰又是个劲敌,也没问对方来历,便自冒失动手,后来还是对方见他峨眉家法,自道来历,惊奇喝问,才知错已铸成,无如妖党已有一人受伤,爱妻也毁了一件法宝,势成骑虎,欲罢不能,也不答话,一味咬牙应敌。后见对方为首的是凌浑爱徒诸平,法力甚高,妖党弄巧成拙,伤折颇多,其势不能善罢,忽然性起,一面施展师传法宝,一面连合娜妲,把双方互约轻不使用的魔法施展出来,诸平等几乎吃了大亏。幸而同来五人中有一散仙苏宝星,便是日前来访山主五老、善吹铁笛的那位草衣道长,看出焦项峨眉嫡传家法,斗时不肯吐露姓名,知道峨眉教规至严,向无败类,怎会与妖邪魔女一起?疑有原故,为防节外生枝,意欲探询明了此人名姓来历再作计较,知对方法宝神物,魔法又凶,反正难胜,便施法力护了众人退走。时值峨眉二次闭关期中,但是两派师长深交,双方同门多半都有交往,当日便查询出焦项来历。

一班先进同门万没想到会有此败类,俱都忿激,不等请示师长,相约搜寻。内有两位长厚的,还想寻到以后诫劝挽救。不料焦硕陷溺已深,始而自知闯祸,隐匿魔宫,不敢出面。中因峨眉三英不愿有此害群之马玷辱师门,因魔宫隐秘,并有魔法隐蔽,鉴形之宝藏在仙府,暂时不能使用,竟同寻到鸠盘婆的门。本意所用魔法相同,金银二妹又是相识,可以探询,不料铁妹外冷内热,对于娜姐,心中仍是爱护,早用魔法传真得知经过,恐两妹子泄机,先约了两同门在途中等候,意欲阻人魔宫。双方言语失和,正要动手。此时峨眉三英七矮个个法力高强,否则也不会轻往魔宫。铁妹如与动手,内中李英琼持有定珠和新用木魈脑中元丹炼成的青灵髓,魔法所不能侵,铁株必败无疑。总算鸠盘婆大劫将临,不愿树此强敌,来人又是峨眉之秀,访友探询,并非寻事,一经发觉,立用千里传声将门人召回,并告三英焦氏夫妻地址和此中因果,托李英琼将来奉途行诛时,务请网开一面,但是事前不可泄露,双方均有益处。魔法神妙,三英法力差不多,这未几句话严人英、余英男竟未听到。三英随即赶至金银洞指名索见。休道焦氏夫妻,便在座一干妖邪,全部震于三英威名,无一敢出,仗着魔法掩蔽。英琼心有成算,略微警告,便各回去。

焦顼知事已泄,愁急些日,连经妖邪怂恿、魔头反应,索性倒行逆施起来,情急无奈,竟想改投到别的妖邪门下以求护庇。无如对方都畏峨眉声威,知是祸水,连去两处闭门不纳,归途又遇到两个先进同门,因均刚直嫉恶,使其难堪,当时动武不算,并用师传法宝和魔法将两同门困住。正要加害,幸值七矮中的阮徽路过发现,上前相助。焦硕见势不佳,忙用魔法遁走。这一来激起公愤,群起搜索声讨,不消多日,所交往的妖邪先后为他伏诛,如非魔法隐遁神速,焦氏夫妻已早不免。眼看情势日非,这日娜妲想起鸠盘婆虽加决绝,不许登门,以前终是爱己,又是骨肉之亲,急难相投也许可以求助。

这时魔宫已为诸同门所毁,幸是内层深居山腹以下千百丈,隐秘非常,魔法变幻神妙,来人见宫中地域广大,陈设华美,穷极鬼工,仓猝中只说已尽于此,只把服役女鬼除去,便各回转,二人才得幸免。心念一动,立即隐形赶往,以为这等走法,人决不见,哪知离山不远,便吃百禽道人公冶黄破去隐形法唤住。焦硕见是师执至交,娜妲也听父母说过,知不能抗,又看出不似恶意,忙同拜哭求救。公冶黄说:“姹女迷阳之法,乃专一收摄敌人形神所用,娜妲求婚时,因见焦顼难制,不合妄用此法。焦顼固然受制,可是夫妻二人同受魔头潜侵,否则娜妲怎会同失元阴?此是夙孽定数,能各保得元神已是万幸,看你二人运气吧。鸠盘婆决不见你,徒自取辱,不必去了。”随施法力解去二人魔头飞走。

二人本是时喜时忧,终日胡思乱想,胆大妄为,魔解清醒以后,想起前事,心魂震悸,哪里还敢似前妄自走动!回宫抱头痛哭了一阵,料定大祸将临,苦无善策。娜妲情深,又想丈夫原是好好的,全在自己身上,悔恨交集,把心一横,竟想自往峨眉投到,陈情替死。李英琼又寻上门来,说:“奉命行诛,隐藏无用。如在当地,可速出见。”

只未有什动作,说完自去。听那口气决无通融,知道娜妲去也无用,于心也自不忍,要死也在一起,何苦白送,终日盘算,打不起主意。急得娜妲终日通诚哭求,只求峨眉教主怜鉴恩宽,饶恕丈夫一命,再不也只斩他肉身,免去形神全诛,一切罪刑皆由自己承当,百死无恨。正无奈间,铁姝忽又来到。娜妲跪求解救,铁姝冷笑了笑,放下一面晶牌,便即遁走。娜妲知那晶牌乃鸠盘婆照形至宝,能随心念所至查见数千里内景物,有此一物,对头来到即可前知,预防隐蔽,忙用魔法试查一看,只现出五老全家炼丹将成,似在准备起身情景,跟着现出父母愁颜相对,似在商计什事,忽然想起父亲曾许见最后一面,但须婚后,因恐嗔怪,一直想去,欲行又止,此宝所现,全非此时心念,必是姨母特意指点,心中一动,试再行法查看,又现出五老丹成归家和丈夫盗丹情景,越发省悟,忙同丈夫赶往冷魂峪,见了父母哭说经过。干鹊不理,后来波旬婆说:“你姨母已示先机,事应第三日。不先准备,求我何益?再如延误,连元神也保不住了。”二人知难免死,只得拜辞,回去设法。行时,波旬婆告以当地曾由公冶真人转告诸正派长老,干氏夫妻本人绝不出山从邪为恶,但也不愿有法力的外人入内,已得过诸正教长老允许,庇护你们,结局必致两误。后山风穴,如要藏什物事以备他年转世之用,却可办到。

二人原因李英琼法宝飞剑威力至大,一为所杀,即便手下留情,元神也受重创,转世决难修炼,照此情势,分明令将五老所炼灵药盗来藏起,以备转劫之用。回宫议定下手方策,便即冒险起身。本想只取两粒,下余仍就设法归还,以免结怨越多,为异日之害。哪知刚到手回宫,李英琼便跟踪赶到,上来未与娜妲为难,只向焦顼进攻。焦顼知道绝望,见娜妲还在跪哭哀求,所盗灵药也全在身上,忙用魔法传声,令其速往冷魂峪,将丹藏入风穴,就在岳家藏避,千万不可殉难。娜妲久闻李英琼冰心铁面,又见求告无用,闻言警觉,立即飞走,逃到冷魂峪,一寻父母全都不见,知是故意如此,只得把丹药藏人风穴深处风吹不到之地,另在当地行法,以备少时摄取二人随身法宝之用。随即赶回,见丈夫已然力竭势穷,身受重伤,还在拼命迎敌,因料他必不听劝,事完还要赶回,难得对头等未遽下杀手,立向李英琼哭求,容他夫妻诀别,并见一面。李英琼刚刚允诺停手,娜姐心如刀割,也不畏紫郢剑光威力,猛扑上去,抱头痛哭了一阵。娜担哭求代夫一死。李英琼喝道:“本门法令尊严,如何敢违?念你受人愚弄,恶迹无多,夫妻情重,哭得可怜,又未奉命同戮,我不伤你。快自逃走,免受波及。”娜妲哀声哭喊:

“夫死我不独生,只求李仙姑恩施格外,容我丈夫转世便了。”说时,焦顼已然停手,不再防御,方自抱持哭劝。娜妲看出丈夫已无活意,忙把身子挣脱,一面发动魔法,将二人飞剑法宝全数摄走,令其飞往风穴,一面施展全力,往剑光上硬撞。李英琼虽将二人用剑光一齐圈住,本心不想伤她,见她如此心烈情重,越生怜念,忙把剑光一撤,已自无及,娜妲首先身死。因此一撤,娜妲固未伤及要害,焦顼也乘机兵解。外人只知紫郢剑下形神皆灭,实则二人元神双双逃走。此事李英琼连向同门也未说起。

等五老回转峨眉认罪,妙一真人也未斥责,只说:“此丹中有蓝田玉宝,天府灵药,一同配制,得之不易。我证果在即,你已无法再炼。以你五人功力和本门至宝,进入风穴并非难事,无如本门与人为善,前经公冶道长代干氏夫妻求说,曾经允诺,不可反悔。

此是你五人世缘未净,方有此失。时至自得,我不预示时日。此丹重得,便你五人功行完满之日,但本门弟子不许擅入峪内,也不许另约有法力的道友相助代往,自己相机审慎而行便了。”不久,真人和诸先进弟子道成飞升。五老因昔年当道一访,经多年潜心推算,又有真人遗偈,备知一切前因后果。大漠庄恰邻近冷魂峪,于是全家移来,住了些年均无机会。后由两老怪物相识人口中,得知近数十年干鹊时常神游,并还在三十年前转世一次,破例收了两个徒弟,对于前事也曾说过,大意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知峨眉决不背信恃强,灵药非我自取,乃别人自行存入,来人只耐得住子午寒潮,深入穴底,休说灵药,我频年取藏的奇珍异宝,均可任意取携,决不食言。为了这几句话传说出去,引起不少旁门中人垂涎,百计谋取。有那深知主人厉害和古怪性情不敢轻往招惹的,只训练了一两个徒弟,装做常人人内试探,结局遇上子午寒潮,虽然葬送,本人还可无事。有那心凶胆大的,仗恃法力暗中行险,无一不是命丧风穴内外。最近两年来者更多,两老怪已然嫌烦,二徒又爱侮弄来人,除非去的真是常人,照例不许欺侮,遇上老怪物高兴时,许被送出谷口,或能免死外,休想活命。

梁四明本得老少主人期爱,只为年前雪夜塔平湖送信,归值黎明,途遇由三道岭逃出的使女小春冻倒雪中,忽发恻隐,将人救转,一时无处安排,离庄已近,急于复命,再经小春哀位苦求,说什么不放,为救人要紧,也恐被庄中守门人发现,一时情急无知,竟带小春私人禁地,乘人未觉,由庄外越墙而入。本想觅地藏起,求好李同夫妻,再令出现,到后想起老少主人神目如电,如何能隐?事前一被查知,连犯大禁,岂非死数?怎会一时心软,做此糊涂之事?自行检举,比较稍好,又恐这顿责打难禁,正自愁急心慌,去向好友小三儿求救。事已败露,本是死法,姑念三代相从,李同夫妻又为力说,方定逐出三年之罚。此时小三儿日侍五老,得知冷魂峪事,暗中指点,令其立功自赎。

正愁不会神功,难耐寒潮奇冷,柳春忽在定室巧窥图解,又允相助,当晚夜祭,便告奋勇,自向三老请命,竟获允准,料知因祸得福,过了十五,照规逐出。李同夫妻早知此中因果,特准许他来寻柳春,一同用功,还有别的指示,也由四明代达。

丁良也说起师父陆萍与怪徒结怨经过。乃是去冬,陆萍、周谦、淳于芳、马玄子等四人天山行猎,归途遇见怪徒张武、程刚,强夺四人所猎白熊,双方动手。怪徒因老怪物不肯多传,只会防身魔法,本领有限,误把四人当做寻常猎户,恃强欺人,不料飞叉才一出手,便被淳于芳飞剑所断,不敢恋战,一面放出魔光护身,一面自道来历,说:

“师父法严,不许我出,是好的,可往峪中一行。休说动手,只耐得住子午寒潮,我二人便认罪服输。再敢进入风穴深处,连穴中所藏灵药异宝均可任凭取携,决不阻拦。”

四人早知风穴厉害,方自寻思如何回答,忽听耳侧有人低语,令其应诺。陆萍机智,知有异人暗助,立时答话,订好约会。怪徒一走,异人也自现身,便是那有名散仙草衣道长苏宝星,随将四人引往左近岩洞中,说:“子午寒潮十分厉害,风穴更甚。穴中藏珍共分前后两处,后层所藏另有主人,前层乃干氏夫妻昔年所存法宝灵丹,并不禁人往取,如能得到,大有用处。本来道术之士不许入内,难得怪徒骄狂,自己吐口,而你四人虽会剑术,飞剑只有一口,不会什法术,老怪物决不好意思出手。只把少阳神功练成,有了耐冷之力,即可一试。不过陆萍、淳于芳,一个面有晦色,一个飞剑稍强反倒吃亏,易启敌视,最好有一不去,事临到时另有遇合,必须小心应付才可无害。我这少阳神功不似峨眉派速成,务须勤习,方可有用,再约上两人也可,最好所约是个灵慧童子,人也不宜太多。”说完传了口诀而去。四人拜送回山,淳于荻问知前事,坚欲同往。丁良忠于乃师,向再四求说,于是把二人也添上,一同练功。陆萍本想独自先往一探,因听柳春一说大漠庄复命经过,李同又暗中力阻,现已改做等柳春、四明练好神功,再分途下手。

三人看完书信,各说前事,畅谈了一阵。丁良知柳、梁二人用功正勤,不便久留,先自辞去。四明后又说:“前些年老怪物有一友人往见五老庄主,说近年风穴威力越大,便是道术之士也难禁此奇寒,莫如双方言和,一同下手取出,各得一半,免得长此相持,彼此不便。五老庄主因大还丹共是一十九粒,富余无多,事有定数,时至自成,勉强无益,又看出来人用意,婉言相拒,令其转告老怪物:师命尊严,我老弟兄五人虽然手到取来,决不自往,到了取时,也不另约其他道术之士代往,就有人去,也凭他各人缘福,决不以本门防身法宝相借,只请主人如约便了。来人原想于中取利,好容易费尽口舌将女怪物说动,男的还未答应,便来游说,闻言自是不快,想要挑拨生事,不料老怪物听了不但不怒,反说五老庄主理对。来人乃成名多年的散仙杨笠子,当时恼羞成怒,便去云南,向五老庄主夙仇虎尊者朱护激将怂恿。此人与雁山六友、周老山主也是旧识,法力颇高,为报前仇,还炼有两种法宝。元旦那日,与杨笠子到此地,想来报前仇。到后闻说老怪物借地方与人斗,虽是山阳,不在冷魂峪禁地之内,是破例反常之事,未免奇怪,自寻老怪物,也不知说些什么,便自走去,不见回转。此人怀仇多年,既寻到此必有后文。他又探知风穴藏丹之事,我们此行,老怪物或者无妨,此人却是大害。我二人又无什法力,必须留意呢。”说罢,二人随同用功,均觉所经艰危,勤奋非常。

柳春见他并未向己讨教,因守李同之诫,来书未提,不便私传,也不知是否同一传授,日子一久,渐渐觉出路道不同,自己功力大进,到了午夜寒潮起时,已能去至洞外当户而立,毫无所苦。四明却是不能,几次相随试探,都几受冻僵倒,看神气又似不以为意,其势不敢私自传授,并且日限将近,也来不及,心中代他忧急,不免现于形色。

四明看出他关心甚切,苦笑道:“你见我寒潮余波尚难禁受,如何探入风穴么?此行全仗运数。寒潮威力至大,风穴之中尤为厉害,你如非服过一粒小还丹,便有少阳神功,遇上最厉害时恐也难当。休看陆、周、淳于诸位练时较久,又是行家,因非峨眉心法,到时定不好受。风穴前后两穴,外面二穴并行,到内始分。他们是往前穴,比较要好得多罢了。我来时已有打算,拜见老周山主以前曾遇一位前辈仙长,又蒙草衣道长恩怜指教,你无须代我优急。受苦再所难免,并不在我心上。不过我们三人是另一路,时机一至,说走就走,你连山主师长也无须禀告。这一层,已先有三老庄主来信通知,丁兄想必知道。此事重在我们三人。一来也为了陆五爷性情太刚,我们早去三数日,他便减少苦难。我只听说,详情尚不深知。盛意心感,你请用功,不要管我吧。”柳春听出他已另有准备,略微放心。

光阴易过,一晃便是三月中旬。四明见柳春已将神功练成,大出意料,好生欣慰。

柳春也自心喜,用功越勤。这日丁良忽来说起,妖僧斗法之事已改四月初一,周、陆、淳于、马玄子诸人,已然约定甘九寒潮最弱之时前往。周靖本欲同行,为淳于姊妹力阻,令其相助妖僧斗法之事。复经草衣道长做主,说这一面小辈中飞剑无多,连淳于姊妹也不令去,只由周、陆、马三人同往。丁良听其自便。三人神功早成,为了前路艰危,迭经高人告诫,又想事完参与初一之会,现在各居静室,闭门勤习神功。四明便把期前起身之言告知。丁良本定随师同行,当日委决不下,各道改日再议,便自别去。到了其夜,柳、梁二人用功完毕,正在商说,日期已近,李同明说期前起身,怎无音信?丁良忽带干粮寒具勿勿赶来,进门便道:“我们快走,现有飞行甲马在此,赶到地头正好黎明,我们路上再说吧。”二人见他忽然变计,甲马又非大漠庄之物,料有原故,不及细问,当时带了寒具结束起身。好在山口守人早奉密令,只把丁良唤向一旁问了几句,立即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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