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新倒下,拿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我都昏沉了一星期了,您怎么还要我昏啊?
好在我的救星已经出现了,岳涛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来,一声“伯母”成功地让我妈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上。
“小颖醒了?”我听到岳涛低声询问。我妈就絮絮叨叨地说起了我醒了以后怎么说,她又怎么说,看来他们还相处得真是很不错呢。
岳涛弄清楚了我蒙被不起的缘故,上来一把掀了我被子,熟稔地笑我:“懒鬼哦,还没有睡够吗?”
真是够圆滑的,他的举动既打消了我
间的尴尬,又成功地让我妈想歪不已。我撑起来坐着他们亲如一家地研究起岳涛给我买的吃食和用品。
好在岳涛是很了解做戏不能做过头地,随即又说:“我联系了下朋友,给小颖找了一个护工,伯母您就不用太辛苦了。医生说了,你这次的病来得凶猛,精神状态也不好,需要在医院里呆上一段时间。找个护工来,照顾你早日康复,又不用伯母起早贪黑地劳累了,一举两得吧?”
我妈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笑着直夸他:“就数岳涛体贴周到,什么都安排地井井有条。”
我无力地闭上眼睛,心里都是两个字:寒枫,寒枫,寒枫……
岳涛在和我妈小声地商量,要她回去休息,说今晚那个护工苏大姐就会来照顾我地。我妈起先不肯,无奈岳涛巧舌如簧,而且听意思里我病了好多天,也确实把她给累坏了。到最后,我妈妥协了,答应待会就回去好好休息。
一来我是真的不想让我妈太累,二来也是怕了她不停地制造气氛,给我添堵。所以我听到她答应回家,也确实有几分感谢岳涛地解人意。
在我答应了我妈无数个要求和注意事项后,她老人家终于在岳涛的护送下出门去了,我不禁长长舒了口气。
病房的位置很好,窗户外面就是一个小花园,时值中秋,微凉的秋风里满含着桂花的香味。我抬头,树梢边悬挂着一个偌大的月亮,冰盘般圆满而清冷。月亮这么圆,到底是十几了?我细推算了一下,发现竟已是十六了。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古人诚不我欺。也就是说,这个中秋节我是在昏迷中度过的。也好,省得看着团圆的一轮月儿,把自己折磨到死。
岳涛送走我妈回到病房,看到我脸上的凄楚之色,心知肚明我又想些什么。他也不来说破,倒很直接地告知我:“程寒枫来过好几次,你都没有醒来,而且你妈妈对他的态度也不是很好。我估计是看出些什么来了,她老人家是一脸不赞同的样子。小颖,你们的事情恐怕还有很多阻隔呢。”
我淡淡一笑,心灰意冷地:“不用操那个心了,都分手了,还谈什么阻隔。”
他眉头一跳,“其实寒枫来的时候也跟我说了些,说他不信你是铁心要分手的。你要成全他们吗?”
我点点头,对他有几分歉意,我分手时还拿了他当挡箭牌的,看来寒枫一定也询问过他了。
岳涛当然明白我看他的意思,宽容地笑了:“你不用内疚啊,挡箭牌我也愿意做。只不过,我更希望你是真的考虑和我在一起,那样我也不冤枉了。”
我不语,低下头去叹气。他忙说:“我开玩笑的,你别以为我是趁人之危啊。”
不想再提这些事情了,我把话题扯开:“岳涛,真对不起,公司刚换主,就一病好几天,还有日子不能上班呢。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或者让他们把重要的账目拿来,我再安排个得力的先接手?”
“你啊就安心养病吧,公司里的事情我已经有安排了。我把我老家总公司的财务给调来了,是个做事很干练很精细的女人,她已经在接手了。我也知道你本来就想辞职的,现在随便你了,病好了要回去,我让她回总公司。如果你想辞职,那就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再找工作都行。”
真是好老板啊,我被他的周到感动,心里一阵暖意。
岳涛走到床头柜前给我冲牛奶,一边跟我说:“你呀,昏沉沉地一直在吃流质的东西,加上吊点滴补充营养。明天我得问问医生,看能不能叫你吃点实在的了。呃,恕我多言啊,你和寒枫到底有没有必要为了俞蘅分手?我看寒枫可是没有接受你的安排,你看着好了,明天或者后天,他还会来看你的。有些事,还是想清楚说清楚的好。”
我点点头,觉得他说得还是有道理的,也许对于寒枫,还需要一点分量才能让他真的死心。正在转着念头呢,一个四十多岁干净利落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原来是给我请的护工到了,我们的话题也只能就此戛然而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