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没关系。继续观察。”
天总是会亮的,无论这个世界发生过什么事。
三个人都是一脸的倦意——又挤又累。
何紫云梳洗了一下,镜子里是她缠着纱布的脑袋,头发也不能梳了。她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厨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个贤妻。
三个人围着小桌坐了下来,早饭是粥和咸菜。
咸菜是何紫云去年秋天自己腌制的罗卜条,酸酸甜甜,味道不错,只是看起来像缩小了的鞋垫——感觉有点脏。
粥还滚烫,刚吃几口,突然电视上面的手机唱起了歌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跃这红尘永相随,追逐你一生爱你无情悔,不辜负我的柔情你的美……”
何紫云喜欢这首《两只蝴蝶》,喜欢的不得了,没事的时候就会哼起它,现在这首歌突然让她有点紧张一大早的是谁打电话?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妈,怎么这么早?”她的声音有些紧张,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乱子。
电话那头是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姑娘啊,你怎么才开机……家里出事了……咳、咳咳、咳……”
虽然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何紫云已经有点颤抖了“怎么了妈?”
厨房里安静极了,灰尘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电话那头说“你爸爸……你爸爸昨天夜里突然不行了……”
何紫云脑袋嗡地一声,险些就此晕过去。她的嘴唇急速变干,并且粘在了一起“啊?怎么回事?妈,你说,你快说呀!”
她的嘴被撕裂了个口子,血从嘴里流了出来,迅速蔓延到了下巴上。她自己并无丝毫觉察,张楚忙跑出去撕了块纸,按在她的下唇上。
又见血了……这日子还能过么?张楚心里说。
“紫云啊,妈跟你说,你先别上火,是这样的……”
三个人侧耳倾听,聚精会神,这时即使发生了地震,他们大概也听不到。
“昨晚你爸爸喝了点酒,突然一口气没上来……”老太太停了叙述,她想给女儿一个喘息的时间。
“妈!妈!你说呀!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爸他……?”何紫云的嘴里是咸咸的,不知是血还是眼泪。
“你爸他老了……”老太太哭了出来。
好久两边都没说话,何紫云的眼泪象自来水一样流着。
眼泪混合在血里,流得到处都是。
何庆刚一言不发,呆呆的坐在那里,手里还夹着一块罗卜咸菜。
张楚愣了,他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劝她。
往事浮云一样显现在何紫云的脑海里。
家乡的小河,野地,土房,家里的鸡,鸭子,淳朴的劳动人民……一幅幅巨大的画面快速闪过。
十年前的一天夜里,何紫云听到了父母的争吵声,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传了过来。
父亲说“我都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别那么向着儿子。”
“为什么不向着儿子?紫云是捡来的啊,你忘记了么?”母亲不服气。
“那又怎么样?就因为她生下来没爹没妈,所以咱们更要象亲生的一样对待她!”父亲提高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