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月做了一个梦,梦里颠沛流离,疲累不堪,她痛苦地挣扎,好像把一生的希望都用尽了,却还是逃不开那个黑暗的地方,还有惨遭毒害的雪莲,这一辈子,她都还不清对她的亏欠了。
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到耳朵里,凉凉的,宋泠月猛然从梦里惊醒,“蹭”的坐起了身。
天光已经大亮了,屋子里的陈设变得不一样了,简洁到无法形容,不像是女人的闺房,也不像是燕春阁的摆设,似乎,换了一个地方。
身上的衣服虽然有被撕扯过的痕迹,但依然好端端的穿在身上,宋泠月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没有遭遇不幸。
宋泠月动了动身,想要从床上下来,身上散架一样的疼,嘴角和脸颊也疼的厉害,显然是被打的,书桌上有一面小镜子,宋泠月走过去照了照,鼻青脸肿,要多惨就有多惨。
“你醒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宋泠月一个激灵,猛地转过了身,下意识的往书桌后躲了躲。
一个穿军服的男人,身材挺拔,目光炯炯有神,声音听着粗犷,面部轮廓却很柔和,笑起来更显的和善,他手上抱着一摞文件纸,大皮靴子踩得“踏踏”响,大步走到书桌前,对宋泠月说道:“你别怕,你已经从燕春阁出来了,这是军营。”
宋泠月这才注意听外头的动静,的确有士兵操练的声音,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木然的问道:“这位先生,我怎么会在这里?”
“别称呼我先生,叫我张副官吧!”
宋泠月点点头,勉力挤出一个还算得体的笑,“是您救了我?”
张副官摆摆手,矮身坐到了书桌后,笑着道:“不是我,是我家总长,海关总署的总长,他为你赎了身。”
宋泠月更加迷茫了,“海关总长?可我并不认识他,还有,雪莲怎么样了?”
张副官蹙了蹙眉,“雪莲?不太清楚,我们当时在二楼的包厢谈事情,听到枪声才注意到下头的情况,总长似乎很赏识你的勇气,所以,为你赎了身。”
宋泠月还要再问什么,张副官却突然站起了身,走到门口,对外头敬了个礼,“总长!”
几个穿军服的人,簇拥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军大衣,宽肩窄腰,修长匀称的身姿,带着一丝硬朗和优雅,比周围的军人都要高出一截,也精神一些,立体的五官,棱角分明的精致,目光凌厉,透着一丝狠辣和精明,唇角偏偏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迷人的优雅,正是新任海关总署总长,夏夜清。
夏夜清扫了宋泠月一眼,忽视了她,转身走到书桌后坐下,拿出笔,在一份文件上签了字,拿给了张副官,“把这份文件送到海关,荣兴商会的船不能免检,让他们照章程办事。”
“是!”张副官应了一声,拿着文件出去了,其他几个人各自拿了文件,也退了出去。
屋子里一时只剩下宋泠月和夏夜清,夏夜清没有说话,只低头审阅桌上的文件,宋泠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话又怕打扰他,只好愣愣的站在书桌前。
夏夜清批阅好文件,随手把笔丢在书桌上,长腿搭到桌沿上,伸了个拦腰, 眯着眼睛打量宋泠月,张口问了一句,“你头上的簪子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