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月听着屋子里安静了,缓缓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其实她可以醒来,只是不愿意,她也不是惊吓过度,是伤心过度,可是这伤心只能埋在心里,不能被陈霆锋知道,也不愿意被他安慰,她只想沉溺在这悲伤的情绪里,最好永远都不醒来。
但事与愿违,宋泠月沉睡了半天,还是在一阵疼痛中苏醒了,睁眼一看,一位花白胡子的老中医正在给她施针。
原来,陈霆锋赶走了几位医生,左等右等都不见她醒来,实在受不了,就让人去外头的医馆请了一位老中医过来,给她施针,没想到几针扎下来,她就真的清醒了。
老中医看她醒了过来,检查过她的瞳孔,确认没有大碍了,就拔了她身上的针,收拾好又净了手,才转过身说道:“司令,小姐已经没事儿了,不过,她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受刺激了。”
陈霆锋看到宋泠月醒来,心里比什么时候都高兴,刚才的火气也都不见了,笑着应道:“您说的是,我一定让人好好照顾,我让人给您准备了双倍的诊金,您去休息室稍做休息,回头我让司机把您送回去。”
老中医拱了拱手,“那就多谢司令了!”提起药箱,起身离开了。
陈霆锋送走了老中医,又返回到床边,俯身看着宋泠月,声音降到最小,生怕吓到她一样,“小月,你好一点儿没有?能听到我说话吗?”
宋泠月点了点头,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开口说道:“司令,我好多了,只是觉得有些累,我想睡一会儿,可以吗?”
陈霆锋笑笑,矮身坐到床头,小心翼翼把她扶起来,让她依偎在自己身上,笑着说道:“你睡了快一天了,太阳都已经落山了,我让厨房做了粥,你好容易醒来,喝了再睡好不好?”
宋泠月扭头看看窗外,可不是,夕阳都只剩余晖了,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夏公馆的灵堂怕是都设好了。她不觉得饿,只是胸口闷闷的,想哭却哭不出来。
“小月,你怎么不说话?你这次帮了我大忙,我知道,让你受苦了,我会好好补偿你的,等天气转暖了,你可以穿婚纱的时候,我就娶你过门。”
“还有,金凯门那边,我希望你不要再去了,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香港玩儿一段时间,定做一套婚纱,回来我们就举行婚礼。”
陈霆锋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脸幸福的憧憬,宋泠月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不管他说的多好,她都不想要。
“你是怎么利用我,设计了夏夜清,又杀了他的?”宋泠月突兀的问了一句。
陈霆锋停止了絮叨,笑着晃了晃她,“你确定想听,不害怕吗?”
“我不怕,你说!”
陈霆锋点点头,缓缓说道:“从你女扮男装去妙音园偶遇夏夜清,我就一直在派人盯着你,后来姓丁的来找我,我就想了一个计划,利用他,开始一步步实施这个计划。”
“中间我还害怕会出差错,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聪明,知道利用他的弟弟来引他出来,直到夏夜清来金凯门给你送钱,我让人送了一瓶红酒进包厢,当然,酒里做了手脚。”
“夏夜清出了金凯门就晕了过去,我的人埋伏在他回公馆的路上,包围了他的车,一个活口都没有留,如果不是警察厅和总理府的人去的快,夏夜清的尸体都不会留。”
宋泠月听他说完整个过程,顿觉不寒而栗,她自作聪明的自以为是,没想到一直在被他牵着走,还间接地害死了夏夜清,她才是那个刽子手。
可是这一切又能怪得了谁?是怪命运不公的安排,还是要怪这个混乱的世道?都不怪,只怪她命不好,又无力反抗。
宋泠月趴在陈霆锋怀里,再也抑制不住,无声的啜泣起来。
陈霆锋感觉怀里的她一颤一颤的,侧了侧身,低头打量着她,疑惑道:“小月,你哭什么?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宋泠月摇摇头,声音闷闷的,满是无奈和心酸,“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是这个世道的错,是我无能。”
陈霆锋听得云里雾里,只以为她还没清醒,放平了她的身子,轻拍了拍她,安慰道:“别怕,我去给你端一碗粥上来,你等我。”
宋泠月点点头,回应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想睡过去,最好永远都别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