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月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轮起屋檐,夏夜清家的屋檐还是双重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宋泠月说出这句话,就知道自己已经败了。
夏夜清没有接话,目光在她身上来来回回的转,看的宋泠月莫名其妙,他却突然说了一句,“我觉得你穿这样束腰的衣服很好看,你的腰这么细,丰腴一些更好。”
这是一句夸赞?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宋泠月手足无措,习惯性的说了一句,“谢谢!让你破费了,买衣服的钱,我会还你的。”
夏夜清显然对这回答不是很满意,这可不是他想听的,矮身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话锋一转,神情冷淡的说道:“好啊!既然要算钱,咱们就算清楚一些。当初,我把你从燕春阁带出来, 足足花了二十万,又替你把这宅子买回来,重新修整,花了一百万。”
宋泠月惊讶到无以复加,二十万?一百万?房子不说,当初燕春阁买她去,也不过花了两万块,就算姓方的再黑,也不敢对他堂堂海关总长狮子大开口,别说两万,说不定一分钱都没敢要,还是鞠躬哈腰,拱手相送的。
“不可能二十万,他买我也没花这么多的钱。”宋泠月辩解了一句。
夏夜清嗤笑一声,挪了挪身子,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用慢条斯理却又压迫人的语调说道:“劳动我去救人,跟别人怎么是一回事呢!听我一条条跟你说,不用不服气。”
夏夜清说着话,偷偷打量宋泠月,看她气的脸色都变了,胸膛一起一伏,心里暗暗偷笑,他很享受这种把她捏扁搓圆,掌控她一切情绪的成就感。
抚着下巴,装作思索事情,继续给她施压,“当初把你卖到燕春阁那个交易所,我也替你料理了,不用给我太多钱,就五十万好了。还有,燕春阁的事情,姓方的死,了摆平警察厅调查,颇费了一番心思,还被监察司借口调查,停了我一个月的职,这可不是钱能还清的,要算起来,值多少呢?一百万,还是一千万?”
夏夜清摆明了,要把无赖的精神发挥到底,有的没的都往上按,听的宋泠月一愣一愣,昔日精明的容大少爷,竟然绕不出来他这个弯子。
“你、你这些加起来,大概要多少?”
夏夜清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甚至还伸出指头算了一下,一本正经道:“我们也算是老交情,不必算的太清楚,零头算了,做个整,一千万。”
“一千万?”
宋泠月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不去抢?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就算把容氏所有的产业卖掉,也未必能凑够,还真是敢说,真以为她是傻子,不知道物价?
“夏夜清,我也是做生意的,你就算编,也要编的实际一点,一百块可以够我容府上下一月的伙食费用,这算奢侈的,普通百姓家里,十几块可以养活一大家子,一千万,你是要挣了我的钱,养活整个京都的人吗?”
夏夜清摊了摊手,作出一副他也很为难的样子,“没这个意思,可你也知道,我的身价高,动动手指就得一大笔钱,更何况,帮你这些事情,可不是动动手指,我全身都动了,还不止一次,这么算,并不过分。”
宋泠月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升腾起来,简直是个无赖加流氓,攥紧了拳头,气恼道:“很过分,海关总长就可以仗势欺人,就可以漫天要价么?”
夏夜清伸手弹了弹笔直的裤线,继续火上浇油,“可以啊!不止海关总长可以这样,夏家大公子也可以这样。”
宋泠月气的几乎要倒仰过去,从未见过这样厚颜无耻之人,摆明了仗势欺人,还说的有理有据,从前没发现,他颠倒黑白的本事也这样在行,亏她还佩服他铲除苏司令这个祸害,大义勇为,没想到,对付她一个女人,也丝毫不手软。
“先算这些吧!其他的等我想起来再算。”夏夜清又补了一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宋泠月。
宋泠月受不了被他这样打量,感觉像一头饥饿的狼,肆无忌惮的审视到手的猎物,而她就是那只小绵羊,不自在的转过头,声音低了下去,“我会想办法的,无论如何,我都会还清。”
夏夜清淡淡“嗯”了一声,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端起白瓷描花的茶杯,低头浅尝了一口,放下杯子,抬头审视着她道:“想什么办法?我可是你的债主,我有必要知道你怎么还我的钱。”
宋泠月咬了咬下唇,这个人,明知道她割舍不下家里的房子,还拿这个做噱头,分明是故意为难,辩又辩不过他,说到底,不管值不值一千万,他说的这几件事,倒的确是她欠下的,她抵赖不掉。
一千万,她眼下是万万拿不出的,工厂好容易振作起来,那是父亲的希望,她是无论如何要保住的,可是怎么还?找唐风想办法?
不行,宋泠月这念头一出来,立即又压了回去,上次的事情,已经给了她教训,她不想失去唐风的信任,绝对不能再把他搅和进来。思来想去,决定再跟他讲讲理。
“夏总长,能不能按实际的物价算?哪怕在实际的物价上再多算两倍也可以,一千万,我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