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诚把电话递给了宋泠月,后者疑惑的接了过来,电话里的人语气很是急切,甚至都带了哭腔。
“少爷,出大事了,纸厂前些日子接到了一笔大的订单,本来赶工好好地,可是货品出了问题,这一下,损失大了,对方派了人来,要向我们索赔,这可怎么是好?”
宋泠月脑子里轰一声,急声问道:“什么订单?我怎么不知道,不是一直在赶工那些小订单吗?”
电话里又说,“这件事是禀报过路先生和童先生的,他们说会把合同交给您,怎么,您竟然不知道吗?”
宋泠月强忍着涌上来的气血,问道:“合同上的金额是多少?对方又要索赔多少?”
“订单足有五万,对方索赔要双倍,还说有损失要我们赔,加起来,足足要十几万,这可是要命了啊!怎么办啊少爷……”
电话那头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宋泠月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浓,这事情一桩桩来的太急、太蹊跷,怎么会这么巧,两个工厂都出了事,还都是十几万的大订单。
宋泠月把事情前后想了几遍,心头猛然一惊,这次的订单,来的本就蹊跷,容氏的工厂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订单了,怎么就会突然来这么大一笔,还有纸厂那边,竟然同时也接到了。
先不计较童先生和路先生瞒着她接下订单,单说这两件事,都好像预谋好了一样,接连出现,又都出了事情,工厂的工人向来做事认真,从来没出过差错,怎么会同时出现了失误,若说没有人为,她怎么都不信。
思索良久,宋泠月才意识到什么,离开办公室,匆匆赶去车间,如果真的有人动了手脚,或许能查到蛛丝马迹,若真的是对方陷害,那至少有了反击的说辞。
吉诚意识到她的想法,也赶着去了车间,后头的工人不明所以,但是隐约觉察到什么,也跟了过去。
宋泠月在车间里快速检查了一遍,机器和余下的部分原材料,都看不出有问题,丝线也检查过,没有发现混合的,这就有些奇怪了。
工人看她不停地检查机器和材料,这才明白了她的用意,上前提醒她道:“少爷,这机器我们也检查过,都没有问题,问题出在原材料上,但是余下的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都已经用完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证据是找不到了。”宋泠月轻声嘀咕一句,气馁的坐在了凳子上,如此看来,若有人出手,必定是其中的技术人员,否则不会估量的如此精确。
可是眼下,事情出了,证据也找不到,就算找出内鬼也是徒劳,对方铁了心要整垮容氏,她不出面,这件事情怕是无法善了,但此时此刻,她反倒不那么慌张了,想到这里,她反而松了口气。
吉诚看她这样,以为她气傻了,忍不住问道:“少爷,我们要不要找对方谈谈?看看他们到底是何用意。”
宋泠月不怒反笑,淡淡说道:“不必了,因为对方的目的怕不只是钱,而且,他们会主动找我们,不急。”
夏公馆,夏夜清自海关回来,慕雪又耍性子,他心烦应付她的无理取闹,便找了个由头,打算去外头找个地方吃顿饭,省的在家里烦心。
车子在大门口等候,夏夜清一边套上大衣,一边带着张副官急匆匆往外走,还没迈出门槛,门外的佣人便急匆匆赶了过来,挥着手势,让他别出门。
“大爷,您快回去,有个日本人登门拜访,被我们拦在了外头,您要是出去,正好撞上他。”佣人跑的呼哧带喘的说道。
夏夜清疑惑,抖了抖肩膀,整理好衣服,向门的另一侧挪了几步,问道:“什么日本人?之前下过帖子?”
佣人摇了摇头,“没有过帖子,他说是初次拜访,还一定要见到大爷,说有要事要跟您商议。”
夏夜清和身侧的张副官对视一眼,后者也摇摇头,示意不知情,这就奇怪了,一个日本人,来夏公馆做什么?
正说话的片刻,外头起了哄闹,那个日本人硬闯了进来,夏家的佣人拦都拦不住,硬是被推到了门口。
来人一眼就看到了门里的夏夜清,脸上堆起一个笑容,用生硬的中国话自顾自说道:“这位仪表堂堂的公子,想来就是夏家的大少爷,海关总长,夏总长了吧?冒昧来访,夏总长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