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山本忠一提的条件,宋泠月还没发话,玉生就先急了,张口便怼了山本忠一一句,宋泠月怕他坏事儿,扭头给他一个眼色,玉生只好噤声。
山本忠一却并不恼怒,端起茶杯,悠闲的喝了一口茶,才又说道:“容少爷,我知道容家这几年做得风生水起,家大业大,可是两百万,要拿出来怕是也不容易。”
宋泠月对他的狮子大开口颇为愤怒,这*裸的野心,就差他亲口说出来,让把容氏拱手相让了,两百万,换做容氏最鼎盛时期,倒也不是拿不出,但这一年经济不景气,她的资金已经严重缩水。
如今两百万几乎是她的全部身家,有一部分还是无法变现的,另有一部分,是当初那些商户的钱款,黄金套牢了一多半的商人,也变相的套牢了她,更何况,厂子和铺子日常维持也需要资金周转,若真的照这个给了赔款,容氏就得破产,到时候山本忠一还是有办法把厂子收为己有,他真是好打算。
宋泠月想明白这些,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山本忠一正在等着她回话,宋泠月思忖片刻,心里已然有了主意,便道:“山本先生,两百万我是不可能赔的,这无关容氏是否出得起,而是我们没有出的必要,利润损失,我们按照现在的赔款,再多给一倍,如何?”
“哈哈哈哈!” 山本忠一骤然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我说容少爷,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中国人最讲究诚信二字,你可不要砸了生意人的招牌。”
山本忠一说这话的时候,挥手指使一个随从出了办公室,宋泠月扫了他一眼,却没心思管他去做什么。
她此时心情变得有些复杂,山本忠一这话,分明就是威胁,容氏工厂织出残次品的事情,他是清楚的,虽然货品销毁了,但他要是想做文章,总有办法,一旦坏名声传出去,多少是会影响容氏的。
如今京都有不少布厂进购了新的设备,开始学习制造毛纺织品和高档精梳棉,容氏独树一帜的局面,很快就会被打破,现今已经在靠着花色样式和精工细作上取的好口碑,若是名声坏了,那直接影响的就是容氏的未来。
山本忠一知道自己的话敲中了宋泠月的要害,却扔不打算罢休,想给她致命的一击,让她彻底妥协。
此时他的随从已经从外头回来,手上还捧着一样东西,叠的方方正正,外头用白布包裹着,递到了山本忠一面前。
“容少爷,想不想知道这是什么?”山本忠一笑看着宋泠月,伸手缓缓解开了外头的白布。
宋泠月看到里面的东西,顿时变了脸色,那是半匹布,正是眼下需求量最高的毛纺织,且她一眼就认出来,这半匹布正是出自工厂的这批残次品,原来山本忠一的人不只是验货,还带走了实打实的证据,果然是下了死手。
“山本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宋泠月故作不知,但是她目光里的紧张,已然出卖了她,事到如今,一件对她有利的事情都没有。
“呵呵!容少爷,这布匹你应该是认得的,就算你不认得,那些常年自容氏进购货品的布商也是认得的,如果这件事不能给我满意的答复,我就只能求助官方了,记者也好,司法处也罢,我可不能白白损失。”
宋泠月的手攥紧了椅子的扶手,手背都泛了白,这个山本忠一,真的是狡兔三窟,怪她没有想到,低估了对手的实力,如今处处被打压,几乎无还手之力。
“山本先生,依我看,还是没这样的必要,我们都是生意人,讲究以和为贵,想必您也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那对我们都没好处。”
山本忠一摊了摊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容少爷,我不怕事情闹大,我在京都的公司,只是经营出口,只要按时回款交税,其他的,与我是没有影响的。”
“不过……”他话锋陡然一转,又道:“你说的也对,都是生意人,要以和为贵,容氏占据生产的一端,而我的公司,占据出口销路的一端,我们本就是一条路上的人。”说罢这话,山本忠一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向宋泠月。
宋泠月明知他要说到正题了,却并不接他的话茬,只淡淡一笑说道:“既然山本先生也赞同我的话,那我建议,我们不如各自退让一步,还是和平解决这件事情。”
山本忠一说了这么半天,宋泠月都不为所动,他有些心急了,好容易才逼的容氏到这一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善罢甘休的,既然她不接话,那就索性挑明了,反正她已经退无可退。
“容少爷,我怕你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若是一条路上的人,自然要和平解决,若不是,那也谈不上友好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