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月起初不明白唐风的话,还以为是严熠跟他说了什么,所以才要她不要等了,想了想,严熠临时退缩也算正常,毕竟她是个在风月场所待过的女人,她并不怪他,就对唐风说道:“我知道,我本来也没打算和他在一起,我其实……”
“小月”唐风直接打断了她,双手握在她肩头,直视着她的目光,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悲凉,“严熠他昨夜回去的路上出了意外,警察厅的人赶去的时候,他已经没了气息,现在遗体已经送回了严公馆……”
“轰”的一声,宋泠月听到“他已经没了气息”时,突然耳鸣了,只看到唐风嘴唇一开一合,却听不清他后面说了什么,她努力的想要听清,却发现眼睛也花起来,还看到唐风看她的表情变得十分紧张,清宁也抓紧了她的手,努力说着什么,可惜她却听不到了。
宋泠月醒来的时候,床边围了一大群人,还有穿白大褂的医生拿着听诊器,正在给她检查,看到她睁开眼睛,医生脸上露出了笑容,转头说了句什么,容太太和唐风明显松了口气,清宁也凑过来,对着宋泠月笑着说了什么,可惜她还是听不到,耳朵里像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医生对着宋泠月问了好几句,看她只是一脸茫然的盯着,收起听诊器摇了摇头,转身对众人解释道:“宋小姐这是病未痊愈,又受了刺激急火攻心,所以造成了耳鸣。”
容太太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鼻音浓重的问道:“医生,那她这耳鸣是暂时的吗?还能不能好起来?”
医生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个我也不敢确定,我开些药,先服用几天看看,若是没有好转,那情况就糟了。”
“我可怜的小月!”容太太听到医生的诊断,心里一酸,顿时眼泪又受不住了,想扑过去抱住她,却又怕她难过,犹豫不决,却愈发心疼,“这孩子没过几天好日子,现在好容易事业有了起色,严熠也回来了,怎么就……”
容太太说到后来,已经泣不成声,清宁陪在她身侧,看她这样伤心,加上宋泠月的状况又这般不好,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周围的下人心里也都不好受,一个个垂头不语。
唐风到底是个大男人,比容太太和清宁坚强许多,她们哭哭啼啼也影响宋泠月养病,就让清宁扶着容太太回了她的卧室,又把下人都指使了下去,只留下他和医生在宋泠月病房里。
宋泠月耳朵听不到,但是嘴巴还是能说的,看到别人都离开了,忍不住开口喊了几句,可惜并不能听到别人的回应,甚至她自己喊的话和心里的是不是一致她都不确定,只好作罢。
“医生,现在就你我了,你实话告诉我,她的耳朵还能不能好了?”唐风问医生道。
医生把单子开好递给他,依旧是无奈的神色,“唐先生,我的确不知道,刚才说的就是实话,只能修养几天看看,不过这些日子要注意,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则就真的好不了了。”
唐风只好接受了这个事实,“那好吧,这些日子我们会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情会再联系你的,我就不送了,让司机送你回医院。”
“不劳唐先生费心,再见!”医生说罢,收拾好药箱离开了宋府。
唐风关好屋门,又拿了纸和笔,才重新坐回到宋泠月跟前,低头在纸上写了几句话,递到了宋泠月跟前。
“没什么大事情,只要好好休息几天就会好的,放心,严熠的事情我去办,不要再担心了,一切有我。”
宋泠月看完这几行字,闭上眼睛抹了一把泪,待心情平复一些,才坐起身子接过纸笔,也写了几行字。
“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送他走的那天,我一定要去,我得送他最后一程,可以吗?”
唐风看完这句话,点了点头,“可以,我会让你送他最后一程的。”
送走严熠这天是大年初三,本来该是阖家团聚的日子,却不想会发生这样的人间悲剧,这些年宋泠月眼见着亲人一个一个离开,如今严熠也离开了她,还走的这样突然,她已经伤心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麻木的跟着队伍走。
一直到严熠的棺木放进土中,宋泠月才抑制不住悲伤的情绪,在漫天的雪地里痛哭出声,自责、懊恼一股脑的涌上来,如果不是她给了严熠虚无的希望,严熠或许不会匆匆离开,也不会出意外,这一切的错,都是她犯下的。
严熠没有后人,父母也都不在了,父母两家的族人这些年也很少来往,来参加葬礼的几乎都是他开公司认识的朋友,亲人寥寥无几,甚至连董丽娜都没有来,唐风找人通知她,她只一句冷冷的“和我无关”就打发了,生怕严熠的死会连累到她一样,严熠的葬礼虽隆重,却不免有些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