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安古屺竟在哀求,“别说了,你别说了……”他开始呜咽,“我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就算我说一百次、一千次的对不起也无法减轻我内心的愧疚。我知道自己该死!但我却不要脸的想着你还会原谅我。这不是单单因为我身边出了事才这么想,而是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生活会是什么样!我害怕,从没有这样害怕过,这个感受甚至超越了我心中的负疚。我想过去找你,但我怕连累你。”他突然抬起头,紧迫地看着唐晓,目光的恐惧多余羞愧。安古屺很习惯直面自己的感情,但他从没直白的表现出对谁的渴望。他知道那是一种受制于人,却无法逃避,“那个喜欢你的男孩……他竟那么像天乐,我能战胜他吗?我千万次的问自己,不比在心底里向你说对不起的次数少。可问了那么多,我竟越问越没有自信。因为一个已经永远离去的人已经让我没有胆量,何况一个活生生在你身边的男人。也许,他正是上天赐给你礼物,他才是你真正的未来。”
终于,在这个他们互相坦然面对的时刻,唐晓为此生的遗失而流泪——那泪长长的。柔柔的、悄悄地溢,却没附着一点点思想和内容。她为空荡荡的泪失望、忧郁。遗憾的是,谁也帮不了她。她只能任其流失,直至掏尽心地。她确实受不了这种付出后还必须理解的待遇,每个毛孔都张扬着泪的气势。唉,要是说该有个发泄的机会,那么这个时节该算是吧……
或许有一些东西是可以遮住双眼的,让人们没有办法思考,只有盲目的遵从。这时可贵的思念开始蒸发在空气中,自己虽然能看见消失时的无奈和留恋,却无法面对自己的无力挽救。用无意去隐藏内心的波澜,去忽略留恋的存在,依靠着仅有的一点余温度日如年。伤心的人到处都有,难道悲哀一定要让别人看见才叫悲哀?伤痛也一定要被验明才可以开始伤痛吗?
唐晓突然意识到这个没出息的爱又露头了。她静静的听完安古屺说完那些话,却没有偏颇的完全认知。
没有力气再说什么,她坐在床上,叹气。
爱上一个人,便从那天起不再怜悯聋哑人——没有听觉的人不必倾听谎言,信赖谎言。没有语言能力的人,也不必被冰冷的语言所伤害。
“唐晓,你会回到我身边吗?如果会,我对你不只有爱还有感激。如果不会,没有人会责备你的不该。”他说得消沉,犹如已经得了一个清楚的答案。而那一刻心灵的感受更是难以形容——人生旅途难免进入不顺或是陷入不幸,能得到他人的关爱固然是一种幸运、一种宽慰、一个刻骨铭心的感动,但绝对不该是躲过责备的侥幸。
“你过的好吗?”唐晓突然问了他一句,这出于对自己珍爱人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