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昏昏沉沉又凄凄,一声声类似猿声的长啸,紧接着一声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低徊婉转泣声,夹在着几声凄惨尖叫,久久萦绕耳畔不去。
一条声势浩大,但夹杂着一股股刺鼻腥臭的黄色长河,湍流不息,奔流西去不复回,有文人骚客曾言“大江东去浪淘尽”,其实也暗写了天下大渎长江河川,皆向东流,不过若是将这条黄色长河,摆到人们面前,也不知会使多少人大跌眼镜,扼腕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一位白袍英俊少年郎沿着这条黄色长河岸边,缓缓而行,距离黄色长河,愈行愈近。
趴在少年郎头顶的一只蝾螈状却又略胖一些的小家伙不停用小爪子拍打着少年人的头发,提醒着少年人眼前黄河之中那一坨漂浮在河面之上的黑色长发,距离己方,也愈来愈近。
最后眼见白衣少年郎不听劝告,小家伙只得深处自己肉乎乎的小爪子,捂住自己两颗黑宝石般的大眼睛,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只可惜一双大眼睛透过小手,贼兮兮瞥向河中怪物的尊容后,小家伙心里防线彻底崩溃,跪在李清源头顶,不停干呕。
李清源无奈将小家伙自自己头顶摘下,抱于怀中,生怕一会儿那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怪物从河底出来,显露出真身后,小家伙万一崩溃,直接在自己头顶“天降甘霖”,自己岂不是哭都没地儿哭还得一副笑脸儿地给这小家伙擦屁股?
被李清源抱在怀中的小家伙一对肥嘟嘟的小腿外摆,仍旧保持两只小爪子捂住眼睛,小爪子却故意留出一丝缝隙的姿势,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地直勾勾盯着水中那张被泡得水中起皮又发烂的苍白脸庞,在那水中缓缓升起。
观那怪物,头顶曲曲弯弯的湿漉漉长发,着一张脸皮翻卷的苍老又苍白人脸,周身覆鳞甲,狼身而蛟爪,可能李清源一日斩尽的黄泉怪物唯一不同的便是一条为鳞甲覆盖的黑色尾巴,不再似先前那般像是一条黑蛇,摆动之间也愈加的自然流畅。
这条黄泉怪物拖着湿漉漉的身子跃上岸边,一双枯黄的眼睛仿佛定格在李清源身上,眼白部分,逐渐被血色充满。
白衣少年仅是将目光平淡扫去,与之对视。
相较于他在羊皮画卷之中所斩杀的那些黄泉怪物,李清源感觉眼前的这一只要更有一点灵性,而不是简单地为杀戮与**充斥。
并且它的鳞甲相较于画卷黄泉之中的,要愈加坚韧,富有光泽,这与少年人在魂魄状态下所斩杀的那些黄泉怪物截然不同,画卷黄河之中的怪物鳞甲,要更黯淡无光,干瘪异常,仿佛是长在死去好多年的尸体上似的,自身早已经老化,轻动即碎,不堪一触。
这头怪物猛然跃身出来,同时挥动手下那只如蛟大爪,随意拍向白衣少年头顶。
按照不知多少年前的常理,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白衣少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惨死,脑袋被自己当成西瓜拍烂的凄惨下场。
只可惜那少年随手挥动白袍,那条与自己接触的“瘦弱”手臂非但没有就此折断,反而传出打铁般的声音。
铿锵一声响起,李清源一整条金灿灿的手臂与怪物那条蛟龙手臂悍然相击,一长串火星自少年人手臂上拖起一长串火星。
白衣少年人身势徒
然一沉,与此同时顺势一掌推出,而后变换身姿,以脚下轻微旋转踱步的方式,缓缓拉出一道弧线,一记膝顶凶悍撞于这尊怪兽腹部。
只不过这怪兽周身鳞甲猛然如炸毛立起,边刃锋锋然,寒光闪闪。
李清源猛然向后翻去,临末了不忘一拳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灵“点”在这黄泉怪物下颚部位。
有砰然一声巨响自黄泉怪物下颚乍起,这头怪兽倏然倒滑出去,临近岸边之后用蛟龙长爪攀住岸边沙石,电光石火闪闪间,发出一长串使人牙齿打的沙沙声响。
不见这怪兽双臂如何用力,便见它不断向后滑去的身势蓦然一顿,一双皱巴巴的老脸双目无神,一整颗眼珠子几乎全是黑色,唯有边沿处,枯黄极红,被密密麻麻,犹如红色小虫爬满。
在人脸下颚脖颈部分,忽然有一排雪白牙齿亮出,寒光森森然,又有一条紫色长舌如同灵动毒蛇,自其中爬出,攀缘到皱巴巴的老人脸腮旁一舔,于是在脸上留下了长长一条黄白粘液痕迹。
李清源漠然看着这怪兽一步步向自己逼近,仍旧不为所动,若是搁在以前未曾受过魔尊那般折磨的白衣少年郎来说,见这怪兽如此邋遢,说不得会心有忿,可是如今的他,哪会在意?
少年人依旧一拳递出,与之前一般无二的金色气流转。
这是少年人踏出自己所悟出的那一步后,身体适应了《太易》的气息流转,已经肌肉记忆了被人不屑一顾的《太初经》各类招式的结果。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魔尊,以及之后长髯武客的打磨熬炼。
那怪兽细眯一双骇人眼眸,若不是一双眼睛过于与常人大异,它眼中所蕴藏的诧异与思索定会暴露无遗。
它细细蠕动鼻子,于是心下愈加疑惑。
但是这不妨碍这只怪兽肌肉暗自运力,崩出一条条沟壑线条,骤然发力扑杀出去。
李清源也毫不畏惧地主动踏步出去,一拳擂在黄泉怪兽那只蛟爪之上。
黄泉怪兽那只筋骨有力的蛟爪一张一合,忽然钳住少年人的手腕,猛然一扭,翻转过去。
而后李清源便被这怪兽抡起半个圆弧,在地上凿出一个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