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圣山,天道峰顶,已是危机万分。
而圣山之下,树林之中,一道伟岸的身影像是已跪了很久。
他的背并不太直,只因他在这里,不需要任何wei zhuang。
他的面前是一座低矮的坟墓,像是久未祭拜,其上已然长满了青草。
墓碑只是普通的石块刻成,在岁月的侵蚀之下,已然沧桑不堪。碑上的字迹已然模糊,在青苔斑驳之中,只能看到隐隐约约上面两个字——亡妻。
他手中有壶,身旁有杯,眼中有泪。
他颤抖的手提起酒壶,倒满了杯,也滴下了泪。
“喝吧喝吧”
他的声音沙哑而凄凉,像是对整个世界依然没了留恋,杯中酒,杯中泪,皆倒在了泥土之中,青草之间。
他自己也喝,倒一杯,喝一杯,像是在于墓中之人共饮。
于是他的眼泪愈发汹涌!
他的全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气势,但在这坟墓面前,却温柔得像水。
他喃喃道:“想必你也恨我吧?你本无忧无虑,生活在这昆仑山野之中,却被我唤醒了灵智。”
像是忆及往事,他的脸上颇有悲戚,轻声道:“你不惜叛离种族,与我成亲,为我怀胎十月,生儿育女,可我带给你的又是什么?”
他喃喃道:“我带给你的,只有灾难!你被活活烧死之前,甚至还看着咱们的小丹死于毒手!我没脸来见你,二十一年了,我真的没脸来见你。”
“我,对不起你。”
他说着话,竟然大哭了起来。一个男人,一个伟岸的身影,趴在那青草坟头,失声痛哭,悲凉无语言表。
他声音沙哑,喃喃道:“二十一年未曾有人祭拜,想必你在那边,也过得很苦吧?在你生前,我没能做好丈夫,想不到在你死后,我却依旧没有做好。”
他缓缓道:“我终于来了,以后每年都来,除非我死!”
他叹了口气,轻声道:“当年害你的人,我已然杀了个干干净净,但还有两人,至今逍遥。他们虽然是我的恩师,但在害你的那一刻起,流川子已然和他们不共戴天!”
说到这里,他眼中已然涌起惊天杀意,厉声道:“你且看着!我这就上这昆仑圣山,斩他们头颅,点上魂烛,祭你在天之灵!”
他说着话,豁然站起了起来,朝那昆仑圣山看去!
当他的眼神离开坟墓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气质便瞬间变了!
变得杀意沸腾,变得锋芒毕露,变得无可阻挡!
于是,这一个伟岸的魔神,瞬间拔地而起,朝那昆仑圣山天道峰而去!
而此刻,昆仑圣山天道峰,已然危在旦夕!
天空的秩序早已崩溃,若不是四大神物、神宝以规则护佑,恐怕整个玉虚宫都已然毁灭。
噬空蝶王实在太强了,完全超越了众人的认知,四大神物、神宝的规则竟然也无法限制它。数百对翅膀同时一扇,那规则顿时便崩溃了一大片,而虽然又重新诞生了规则,但似乎远远跟不上毁灭的速度。
天空血光惊天,似乎在翘首以待,只要噬空蝶王一旦破出规则压制,恐怕便会瞬间产生苍穹之光。
而那时的苍穹之光,威力已然无法揣度,照天虚子的话来说,恐怕整个昆仑圣山都会化为灰烬,而方圆百里的大地,恐怕也难以幸免。
辜雀急道:“天虚子,你快召唤玉虚宫老辈人物出山吧!不能再拖了!”
天虚子咬牙道:“如果有用的话我早就请长辈们出山了,可是这东西如此强大,又不惧元力,来多少都没用啊!”
辜雀双拳紧握,这件事处理不好,非但溯雪必死,连周围数十万百姓也得遭遇。
他不禁急道:“那么上面呢?你们随时把‘上面’念在口中,他们莫非都是一群废物?竟然连这种事也不管?”
“混账!”
天虚子脸色一变,惊道:“黄口小儿,无知狂妄,给我立刻闭嘴!”
因为辜雀这句话,他已然吓得脸色苍白了。
而就在此时,一声叹息忽然传来
声音很轻,很温和,像是近在耳边,却又响彻了整个天地!
只见无尽的道韵忽然从昆仑山下溢出,每一道元气,都像是按照某种规则排列,繁复的纹路几乎让人头晕目眩。
顾南风已然大喜道:“这声音很熟悉!”
话音刚落,只见道韵澎湃,整个玉虚宫都在颤抖,无数瓦片落下,拍在地上,碎成无数块。
那个声音再次传出:“无量天尊!”
“自大千宇宙、诸天万界诞生以来,道便所存,演化一切,故天有明暗,日有昼夜,月有圆缺。”
“故宇宙星辰运转变幻不停,故天气阴晴风雨雷电不息,规则衍生,万物遵循。”
“故,我叹众生苦矣!昼炎夜寒,风雨难调,雷电交击,或涝或旱。更有人心叵测,利益纠葛,红尘苦难,兵祸害世。”
“小有奸人纵横、车马难控,大有时空失衡、天地崩碎”
“故有道,道之为何?叹众生苦矣!”
声音带着悲苦与怜悯,像是穿透了诸天万界,从那时间长河的尽头跨越千古而来,响彻在这片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