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药树林,十年过去了,这里还是和十年前一样。
胜遇跟在温远身后,不停地用头去蹭温远。
温远蹲下来,摸了摸胜遇。
“我又不是你主人,你干嘛和我这么亲?”温远摸着胜遇笑道。
胜遇只是耷拉着脑袋,一个劲的往温远手心里蹭。
等到阁长酒醒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出门后发现温远正躺在屋顶上,望着天发呆。
卫阁长一跃而起,来到了温远的身旁。
“让个位。”温远似乎有些出神,没注意到卫阁长也来到了屋顶,等到卫阁长推搡自己才知道身旁来了人。
“那里那么多位置,你就要坐我躺的地方。”温远哀怨道,“欺负人吗?”
“臭小子,你今天那酒从哪里拿的?”
“就你门口啊,一棵树下,闻着了酒香便挖了出来。”
“我一个十多年的酒鬼都闻不出那树下藏了酒,你鼻子能这么灵?”
“可能上了年纪吧…”温远望着卫阁长说道。
“臭小子…”卫阁长望着温远一眼,连着说道。
“当年不周山一战后,那个人坠入药谷,世人都说他活不了。没有一个人敢去药谷找他,只是任他尸骨遭万毒侵蚀。百家散去,楚家因几名门生也死在那灭门惨案中,所以滞留了半月,随后也散去了。从那以后,竹子林便没有人再去了,新驻守的仙门也新建了府邸。”
温远沉默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碰上了难事,去找他吧。毕竟当年坠入药谷,只有他一个人下了药谷,找了三天三夜。被沈族长发现的时候,身上已经没一块好的了。”卫阁长叹息道。
他理解他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是怕仙门百家找上门,可他万不该隐瞒那名挚友。
“当年…他一个人下药谷…”像突然被惊醒一般,北牧睁大着眼睛,问道。
“嗯,沈族长把半生的修为传给他,才保住了那条命。”卫阁长说道。
他从未想过他会如此不顾一切。
“回来了就好,不枉等了这么多年。”卫阁长看见温远,低落的神情,安慰道。
卫阁长走后,温远一个人坐在屋顶上。
啪的一声,一巴掌干净利落的落在北牧脸上。
“让你自作聪明。”
温远在心里骂道。
远处,胜遇载着一人来到妖姬阁。
是沈泽棠。
先去和卫阁长行了个礼,随后站在院子里,望着屋顶上的温远。
“沈族长!”温远突然望见院子里多了一个人,是沈泽棠,招手叫到。
“嗯。”沈泽棠低声应道。
北牧一跃而下,来到了沈泽棠身旁。
“你来妖姬阁做什么?”温远问道。
“找人。”
“沈族长,你刚刚说放我走的…”温远以为沈泽棠是来抓他回去的,连忙回到。
沈泽棠不说话,转身离去,回了屋内。
温远跟在身后,却被鹿生挡在了门口。
“?”温远疑问地望着鹿生。
“沈族长每月都需要来此处疗养,不许旁人打扰。”鹿生答道。
“疗养?他不是病好了吗?”温远问道。
“百毒侵身,并非一朝一夕便可好了。”
温远不在追问,门被关了起来。他坐在门口,时不时望着屋内。
过了一刻钟,卫阁长手里端着药膏,来到温远面前。
“去看看吧,看看他身上的伤。”卫阁长将药递到了温远面前。
思虑半刻,温远端着药膏推开了门。
沈泽棠被屏风挡着,温远握着药膏,脚步一步比一步沉重。
来到屏风后,沈泽棠正泡在药水里,药水清澈的很,清澈到温远一眼就看见了他身上的伤。
有些伤好了,可有些伤,十年了,还在侵蚀人的身体。
沈泽棠闭着眼睛,没注意到进来的人已经换了一个人。
温远走上前去,给沈泽棠涂上药膏。
这身皮肉,在被毒药侵蚀的时候,该有多疼。
“别哭。”沈泽棠突然睁开眼睛,低声说道。
温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了,望着沈泽棠那张脸,满脸忧愁,眼神空洞,这十年他到底怎么过的。
“泽棠君。”温远轻声叫了一句。
沈泽棠眉目舒展开来,双眼盯着温远。
“白北牧!”沈泽棠喊了一声,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温远。
“嗯。”温远低声应道。
沈泽棠突然凑上前来,手放在温远脖子上,用嘴凑了上去,唇齿触碰那一瞬间,闻到了一股海棠香味。
沈泽棠从水池里一跃而起,抱着温远走向了床榻。
温远躺在床上,有几分吃惊。
“没想到这沈泽棠平日里一本正经,没想到私下里会如此不守礼节。”温远心里想着。
心里还没嘀咕完,沈泽棠便亲了上来,整个身体压在北牧身上。
……
“别动。”沈泽棠在北牧耳边轻声说道。
“痒。”北牧从小怕痒,沈泽棠手碰到他腰间,便一直躲开。
沈泽棠便不碰他腰间了,换了个位置。
一夜无眠。
直至寅时,沈泽棠才让北牧睡去。
北牧醒来的时候,身边人早就不知去了哪里,只是觉得全身酸痛。
身上的衣服被脱的一干二净,北牧走下床,一件一件捡起来穿上身。
“温公子。”鹿生看见北牧从室内出来,行礼道。
“沈族长呢?”北牧望着天,已经临近黄昏了,自己睡了一天,望了一眼院子,不见卫阁长和沈族长。
“林苑发生异事,沈族长同阁长一同去了林苑。”鹿生答道。
“林苑发生了什么?”北牧问道,
“一名卫家门生死了。”鹿生提及这事时,眼神担忧。
“怎么死了?”
“银针刺死,是海棠戒。”海棠戒里的银针独一无二,是不是海棠戒伤的一看便知。
北牧听到海棠戒后,朝着林苑的方向跑了,身后还传来鹿生的呼喊声:“温公子,沈族长让你多休息。”
北牧来到林苑时,众人正围在一起,嘴里也在讨论着什么。
站在最前面的是沈泽棠和卫族长。
卫阁长正蹲在地上看那门生的伤口。
“卫族长,这件事沈家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沈泽棠行礼道。
“沈族长,自然,这件事非同小可,还请多多加防。”卫阁长虽比沈泽棠大一轮,但同是仙家之主,以礼相称。
沈泽棠行礼退之,在人群中一眼望到了站在最后排的北牧。
朝他走了过来。
“休息的还好吗?”沈泽棠低声问候道。
“挺好。”
北牧跟在沈泽棠身旁,望着沈泽棠,眼神里满是忧愁。
“在想卫家那名门生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