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露露望了望姜丽芸,不说话,只是走到她跟前,用手捋了捋她的头发。“别灰心,我的好妹妹!”
“准备复习考公务员吧,闺女——”姜妈妈无力地说道。
第二年姜丽芸参加了省地市公务员统一考试,还真入了围,笔试取得了第三名,她于是把消息告诉了省里的李厅长,在后来的面试中,她以高出笔试一二名许多的面试成绩,取得了总分第一,进入体检程序,也顺利通过,进入政审关。
“政审关弹性很大,我们家钱又没了,这怎么办呀,老姜?”姜妈妈望着姜丽芸的爸爸,愁眉不展,“要不,你再去亲戚朋友借借看,这年头,家里困难,都不好借呀!”
“行,再去试试吧,你去安慰安慰咱闺女,可别让她急出什么事来才好。”
“闺女,这几天你在家待着,不要急,看你爸爸还能不能再筹点钱来,这才好办事。不过你千万不要急,事情是急不来的,”姜妈妈顿了顿,对姜丽芸继续说道:“只有有点钱,政审关就非常好过了,他们说的!”
“我先去人事局看看再说吧。”
内地**月份的天气正是酷热难当的季节,整个空气就像一团火,人一进入其中,汗水就只是往下掉,就是打着遮阳伞,手臂也像被火灼烧一般感觉痛,姜丽芸穿着白镶绿荷叶裙套装,打着把伞儿,挤上公交车,径直往地区人事局而去!
“刘局长,您好——”
那刘局长正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看报,看见一个美丽鲜艳,光彩照人的年青姑娘进来,眼睛不觉一亮,
“你,有什么事?”
“哦——”姜丽芸对那种目光太熟悉不过了,她心里不禁暗暗高兴起来,“女人应当充分发挥自己的特点特长!”师姐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她用手撩了撩头发,斜了斜身子,让迷人的胸部隐隐地让那局长看了看,浅浅地笑了笑,向刘局长汪汪地望去,却只见那局长正定定地看着她。
“我是今年考**职位的公务员,体检都过了,现在进入政审一关,所以想来拜访拜访您!”她又向前走到局长的桌前,身子向前稍稍倾着,差不多靠着了那局长。
“啊?好呀!好,好——”那局长站了起来,走过去把门锁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妹妹?”
“我叫姜丽芸,嗯!”
“你这裙子可真是漂亮呀——”
……
事情过后,那局长脸色却是阴沉沉的,
“你不是原装货!”
“哎,刘局长,现在的女大学生毕业,还有谁会是原装货?大学毕业后叫妈妈的都多得是呢!”
那局长在桌前坐稳了,有手支着下巴,望着姜丽芸,头点了点,
“嗯,你想做什么?”
“我想请刘局您在政审中能高抬贵手,帮我一把!”
“这个,你放心,毕竟今天咱们也有过这一回缘份,不过,江湖上的规矩你也应该懂一点,这样吧,政审时间也长,有好几个月,你慢慢回家准备准备吧!”
姜丽芸很高兴,但不知道江湖规矩究竟还该送些什么,就回到家里,把这事隐隐约约地向妈妈说了一下,姜妈妈皱着眉头,过了半晌,才说道:
“这年头可真是烂得历害!他那意思是还想要钱!休想!这种事都有了,还想要钱!真是胃口太大了!咱不理他!如果他不顺着来,就把这事抖出来,叫他官都当不成!不过闺女呀,这些事情你可一点儿都不能向外面说出去的,一说出去那什么都完了!”
姜丽芸见妈妈那么看重这种事情的样子,心里不禁暗暗觉得好笑,但觉得她说得可能也对——用这种方式去要治他,比送钱可以省千倍万倍!
又几个月过去了,同一批公务员考生已经陆陆续续上了岗,独有姜丽芸没有消息,姜丽芸不禁有些急了,又选了个时间,跑到人事局去打探一下消息。到了局里,正好碰见刘局在走廊上站着,她就直接走上前去,
“刘局长,您好,我是姜丽芸,您还记得我吗?”
“记得记得,怎么会忘记呢?来来来,到我办公室里来坐坐吧——”
进了屋,那局长眼睛对着姜丽芸溜溜地转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小姜呀,你呀,就是缺乏积极主动性,这不能不说是你的缺点呀!”
“这我一定改正,立即就改!不知我政审的情况怎么样?刘局——”
“很可惜呀,小姜,你别的地方都好,都很优秀,就是积极主动性上面还差了一点,这是很不好的习惯呀,对你所报考的岗位很不适合呀!”
“积极主动性?什么意思?”
“对,积极主动性!你想,一个公务员,他担负的是国家管理的职责,要做的是人民的公仆,要时刻有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如果他工作没有积极主动性,怎么能干好工作?怎么向党和人民交待?”
“你卑鄙——”
“什么?”
“我要把那天的事给抖出去!”
“你——”那刘局长不禁睁大了眼睛,迷眨迷眨地盯着她,仿佛在想着什么。
“对,如果你不给我公务员考试的事给安排好,我就要把那天你奸污我的事抖出去——”
“嗯,还真行啊你——”那人事局的领导顿了顿,歪了头斜睨着她,继续说道:“我都是按法规政策办事的,不敢有任何拉关系循私舞弊以权谋私等不正之风,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可千万不要污蔑诽谤他人,这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你走着瞧!”
……
姜丽芸回到家里,把情况向妈妈说了,妈妈沉吟了半晌,说道:
“闺女,我看还是上检察院告他吧,在私下里不要乱说,对你的影响一点都不好!我的闺女呀,这几年运气怎么那么差!”
“怎么搞,妈妈?要不要请个律师?”
“先去律师事务所咨询一下,看看该怎么弄才好。资料方面也作一下准备吧!闺女,怎么这两年这么倒霉呀!那局长挨刀挨枪断子绝孙的不得好死,卡我女儿工作,还污我女儿身子——”
……
正当母女俩忙了几天的准备工作,姜妈妈却听见她在政府上班的妹妹打了电话来:
“姐,你去问问小芸是怎么搞的?她的政审不仅仅说她积极主动性差,还说她‘作风败坏,想用色相勾引工作人员,使用性贿赂来通过政审!’说得乱七八糟地,传得全城都是……”
“啊?”姜妈妈一下惊呆了,手机“啪”地一下掉落在地上,
“全完了,闺女,这下可咱可全完了,咱怎么搞得过他们——”,姜妈妈坐在沙发上抹起泪水来,泪水“嗽嗽”而下,像极了没有头的断线挂在脸上,向这个世界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了悲伤的意义。
这个消息让一家人都惶惶不安,爸爸在客厅里走过来,又走过去,妈妈只是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的抹泪水,而姜丽芸更只是反锁在卧室里,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一天过去了,一夜过去了,又是中午时分到了,一切都仿佛没有了任何的生机,一切都只是阴沉沉的一片,已是仲春的时光,窗外的阳光分外的明媚,可屋内,正是隆冬一片!
还是爸爸理智,先煮了面条,叫大家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正当大家觉得焦头烂额之时,还是妈妈发话了:
“闺女,现在你在家里已经不能立足,干脆出去吧,不去考那公务员,那些公务员也都只是些吃喝嫖赌贪污**的货色,不进去也好,人还清白些!出去打工去吧,人真有文凭有能力,还愁找不到个饭碗?不要愁,天无绝人之路!”
“到哪去呀,妈妈——”姜丽芸低声问道。
“那个小梁呀,听说在东莞一家大公司当老总了呢!你到他那儿去看看,好不好?”
“梁——佳——宏!”姜丽芸差不多是喊了出来,脸上一阵发烫,心中像打翻五味酱般,千般滋味涌了上来,这让她再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从客厅走进卧室,又从卧室走进客厅,走过来,走过去,
“他,他现在怎么样?”
“他现在好得很!听说当老总了,还在那边买了小洋楼,有钱得很!”
“可是——”
“可是什么?”
“这叫我怎么好意思去找人家?”
“闺女,你现在是没办法的呀,一个普通的刚毕业的大学生出去打工听说是很困难的,你不要怕丑,这是什么时代了?开放社会呢,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正常现象嘛;再说,情况不同了;再说了,不看金面看佛面,他不认你做女朋友,那同学关系,总还得认吧?”姜妈妈顿了顿,继续说道:“害什么羞,怕什么丑啊,闺女,这年成,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看哪,那小梁确实是个好小伙子,又勤快又聪明,绝对是个重情义的人,难得呀!”
“现在再去找他?适合么?”
“呀,有什么不适合的?他在那边,对你的情况又不知道,再说了,你也没什么不好的情况——”姜妈走过来,对着正坐着的姜丽芸的头抱了抱,拍了拍她的肩,继续说道:
“直接去,不联系,免得让他推辞!我去找你高中的同学找找他的具体联系地址和电话!振作起来吧,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