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小嘴发白,极力的压下胃中的翻腾,小声说道:“立儿不怕,却是有些恶心。呜――哇――”张立这一吐不要紧,把张正和不少文官也引的吐了出来。江烈含笑抬手止住欲过来教训儿子的张觉,吩咐亲兵端水过来,好一通忙活才让两人止住了呕吐,缓过劲来。
江烈并不让两人下去,继续让他们待在身侧,微笑道:“你们不须道歉。老实说,为师也怕,也有作呕的感觉。但为师却要忍住,还要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战场,为我燕地勇士助战。你们这般小,为师却坚持把你们带到这里观瞧沙场的残酷景象,不是为师严苛,却是现实更加残酷,逼着要咱们必须尽快适应战场的气息,习惯你死我活的场面。现在是我们,以后守卫家园的责任必然要落在你们肩头,早些见识一下这般血淋淋的场面,也好过到时被吓的无力施为要好的多。”
江烈的声音不高,却是能让观战台上所有人都听的清楚,那些文官们自然知道江烈是借教育两个孩子之机,警戒他们的。刚才呕吐的官员们惭愧不已,纷纷鼓起勇气再次向战场之中看去。
一边倒的屠杀只进行了不到半个时辰,金军中女直兵和他族士兵的比例可就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女直兵再也弹压不住不听命令的他族兵士。先是个别兵士逃跑,随即就是大范围的哗变,包围圈中已是乱做一团,女直兵和造反的他族士兵竟在营中自相残杀起来。
江烈豁然站起,对着何灌急道:“何帅,速速派兵入内招降,若是晚了,兵马可就剩不下多少了。”
何灌当然明白江烈的意思,嗓门也是大,对着前面指挥台上的杨可世就喊上了,“适宇(杨可世字),速速进军纳降。”喊罢,何灌竟一把抽出佩刀,劈手夺过身边亲军的一面盾牌,跳下观战台当先冲了上去。
杨可世也是知机,立即让传令兵吹响了号角。号角声响过,四下里猛然响起“万胜”之声。宋军后队将士知道这是挥军入内攻击的信号,在所部军官的指挥下,拉开堵塞缺口的辎重车,杀进了包围圈中。
须发皆白的老帅何灌体力惊人,竟是当先跑在宋军攻击分队的最前面,随手一刀斩飞一名金兵的脑袋,暴喝道:“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宋军齐声应和。宋军过了堑壕区,已是快速的列成了一个个十人的小分队,挠钩、长枪、佩刀、弓弩、盾牌,长短兵刃,攻守战具搭配的天衣无缝。
仗打到这个份上,已是毫无悬念,女直兵做了些象征性的抵抗,在大帅完颜阇母被何灌一脚揣翻绑了之后,女直兵也失去了仅存的战斗意志,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只有极少数的死硬份子还要抵抗,全被配合默契的宋军小队无情斩杀。
至此,宋金第一次正面冲突的榆关会战,就以入侵金兵被全歼,宋军大胜而告终。是役,宋军共歼敌一万零六百三十二人,俘虏女直兵一千三百五十五人,契丹、奚、汉等族兵士一万八千二百二十四人,其后伤重不治者有一千二百五十三人。缴获完好战马四万一千六百余匹,可医治伤马六千余匹,余马皆战死或伤重不可治。缴获兵器铠甲五万余件,军粮一千余石,辽国钱十二万贯,白银八千两,黄金三千两。其中俘获金国南路统帅,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异母弟完颜阇母,对于宋军来说,更是具有非凡的意义。
当然,榆关会战虽然结束,但并不表示宋金第一次正面冲突就此终结,自言报复心理极强的江烈早就谋划好了,这般打算也是为了让燕地军民养成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风格。你打我一拳,我必要还你一脚,甚至说不得取了你的脑袋来。
“报――报赵宣帅、何帅、江大人,郭帅军报,榆关之内降军哗变,有数百降兵越出榆关,向北遁逃。郭帅已率五千军士进入金境追赶,特报与诸位大人,请诸位大人派军北上守护榆关及前军后路安全。
除了不知情的赵良嗣和监军董佩,何灌、江烈和张觉全都笑了。五千人去追区区的数百人,傻子也知道他们是去干什么的,恐怕就连这数百人都是宋军自己放跑的,或者干脆就是胡扯。监军董佩还在茫然之时,赵良嗣却是猛然惊醒,额头顿时冒下汗来,心中却是忆起当日在燕山府宣抚司衙门兵事房内,自己进到房中,看到屋中商议诸人都是一脸惶恐之色,只有江烈一人怡然自得。却原来,他们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把渤海之滨通往辽东的要道给完全控制住,直接威胁金国腹地,把剑顶到人家的脑门上。
宋宣和五年十月癸巳日,郭药师率军五千,何灌领大军四万在后压阵,连克金国润、迁二洲,将渤海之滨金国控制的最后一块汉长城以南地区纳入了宋军控制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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