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臣(郭药师表字)兄,何事还需劳烦您大驾亲临啊?”江烈一脸怪异的笑容,对着郭药师问道。
郭药师脸上一红,待上茶的差役退下,一把揽住江烈,挥起拳头恶狠狠的说道:“敢来消遣哥哥,是不是欠扁了?”由于江烈的原因,燕山军政官员却是跟着江烈学会了不少新词。
江烈丝毫不害怕,眨眨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即如此,那请兄长快快言事,小弟公务繁忙,抽不出太多时间陪兄长耍子。”
郭药师立时软了,一脸谄媚的笑道:“焰天莫恼,愚兄给你赔礼了。愚兄今天来却有正事,这不是临近年关了吗?燕地军民新春大联欢千头万绪,还需军政双方多加沟通,哥哥今天来,就是代表军方和地方官员商洽这大联欢的一应准备事宜的。”
江烈皱着眉头直抽气,故作不解的说道:“你们都总管衙门教导署的薛弼呢,这事不是该归他管吗?你一个副都总管,来我安抚司衙门谈这事,你倒是说说我该派谁给你谈啊?主管此事的宣舆署级别太低,本府倒是对等,可这等事让我来处理,也太扯淡了吧?”
“嘿嘿,薛总教不是忙着安排士兵过年诸事,抽不出身嘛。再说了,这军民新春联欢可是加强军民关系的重头戏,咱们军方是相当重视,是以,何帅交待要当成大事来办,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我亲自来谈,也是说明咱们军方对此事的重视态度不是?”
“噢,原来如此。那好吧,即是大事,那就小弟亲自来谈吧。”
“我靠!焰天,你小子还来劲了是吧?哥哥都三十有二了,如今还是孤苦伶仃一个,贤弟就忍心看着哥哥如此凄凉下去?”郭药师刚急了半截,又软了下去,换上了一幅可怜的模样。
江烈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医臣兄啊,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即是看上人家,就拿出战场上万夫莫当的勇气,正大光明的去追嘛。我教你的那些招术只管使来,哪个怀春的娘子吃得消?你一堂堂大军统帅,纵横捭阖之士,此等身家人品,还怕配谁不上?”
郭药师长叹一口气,说道:“哥哥我本起于微末,年少轻狂,荒唐惯了的。自以为是阅尽天下美女,对这情爱一事是从没放在心上,女人,也就是那么回事而已。直到见到你师姐,某才知道愚兄这前半辈子算是白活了。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同她比起来,某之前碰上的那些娘们与道边烂泥何异。在她面前,某的官身、军功、万贯家财一应本以为值得炫耀的物事,皆成狗屁,愚兄只剩下自惭形秽一种感觉,你教的那些道道也是忘的干净,更别提施为了。”
江烈淡淡的一笑,说道:“这样啊,那小弟就帮不了兄长什么了。不过,小弟可告诉你啊,已经有十几波人托小弟说媒了。噢,听说谭宣帅也有意给他本家的侄孙做媒,他侄孙可是金明池畔人物,现在翰林院做编修,他日外放也是狩牧之臣的。”
终于和铁心兰把公事谈完,大冬天的郭药师已是满头冒汗,见到铁心兰有了送客的意思,郭药师暗自一咬牙,大声说道:“某郭药师,癸酉年生人,今岁三十有二,父母早逝,兄弟姐妹皆无,至今单身一人,尚未婚配。某推了所有上门提亲的,识你至今,一年零三个月从未去过青楼,以后也绝不会再去。”
铁心兰满脸绯红,强忍住笑,急忙出声叫住欲转身逃跑的郭药师道:“郭帅慢行,你把自己的私事说与我听,却是为何?”
“我想娶你,若娶不到你,某愿独身终老。”这一句喊出来,仿佛泄掉了郭药师所有的勇气,也不待看铁心兰的反应,抱着脑袋便逃出门外,一转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半点统兵大帅的风范都没有。
燕山府路都总管衙门内,何灌正喜气洋洋的拿着一份文件观瞧,抬头看了岳飞一眼,笑呵呵的说道:“鹏举的确高明,看来上次全军高级军官统一写检查的效果很不错,这帮小崽子是该时不时的敲打敲打,军人嘛,没点子好斗之风那还叫军人吗?”
岳飞笑了笑问道:“怎么,又有请战建议递上来了?”
“嗯。不过这份可不止是请战建议,还附了作战规划,很是有些想法。特别是这点,金军之优势无非在于骑兵,所倚过重者必受其累,一旦失去这项优势,金兵即成衰败之像。有鉴于此,我军每逢春夏之际当袭扰金军,以破坏牧场,劫掠马匹,抢夺牲畜为主,此不但能打击金国的民生,更能削弱金兵军马的培养,还能壮大我方实力,若能坚持下去,不出数年,定能有效削弱金国骑军之优势,彼时,宋金强弱之位可转。”
岳飞点了点头说道:“很不错,有点想法。虽然不明白经济战的含义,但多少摸到了点门道。此法古亦有之,汉武攻略匈奴时,就是用此法生生脱跨匈奴的。只可惜,咱们的朝廷嘛……以目前的政局来看,指望朝廷支持咱们主动进攻是不可能的。不能零敲碎打,也只有决战一途。现在只有等待,等着别人先来打咱们,这个滋味的确不好受啊。”
何灌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文件放下,想了想又问道:“学院那边准备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