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干什么?都他娘的滚出去!这里没有什么将军,只有伤员。要想让你们这个什么将军活,就都他娘的老实在外面待着,滚!”一个清秀娇柔的白衣女子对着一群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犹如地狱恶鬼般的宋军大声呵斥,满嘴的脏话骂的真叫一个顺流,一下子竟让这群刀头舔血的杀人魔王齐齐噤声,也生出了些许心虚气短的感觉。只不过心里着实念着自家兄长,虽然不敢出声了,却还是执拗的不肯退出去,定要看着手术台上的兄长。
郭药师正陷入痛失战友的巨大悲痛中,听到隔壁吵闹,眼睛一瞪就要骂娘,还是岳飞见机的快,赶紧稳住他后走过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岳飞冷着脸刚要发脾气,却看到挤在手术室里的尽是一群穿着朝廷军服的人,转眼看见章舀子也在,惊讶的问道:“舀子,你怎么在这?侦察营呢,孟邦杰那狗日的呢?怀仁那边情况怎么样?快说!”话到最后,岳飞已经声色俱厉了。
章舀子在雄翼军中是出了名的刺头憨大胆,但也有他怕的人,军中只怕三人,头一个就是岳飞,还有就是他老大孟邦杰,再一个就是那个总是一脸寒霜的汤怀。见到岳飞语气不善,心中不由先慌了,结结巴巴了半天都说不棱正,见到岳飞眼看就要暴走,脑子一转,立即转身跑到一边把刚包扎了伤口在担架上挺死狗的萧千秀给拎了过来,对岳飞急道:“大帅,俺嘴笨,让秀才给您汇报。”
岳飞冷哼一声,看向萧千秀说道:“伤的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吗?”
“岳帅,雄翼军侦察营一都教导使萧千秀向您致敬。谢大帅关心,这点伤不碍事,死不了。报告岳帅,我侦察营奉命阻击夏军,七日之内不得使其逼近大同百里之内。昨日在锦屏山,我部预设阻击阵地,同夏将李察哥率领的一万夏军发生激战,本已抱着与敌同归于尽之决心,不想突然有一队我朝军队,约八百兵士,从夏军腹背杀出,见有机可乘,孟指隧率领我部发起反冲锋。乱军之中,友军指挥官击杀李察哥至夏军大乱,夏军抢得李察哥尸体后便开始向西溃退,我部不敢追击,只派出侦骑吊住夏军踪迹,若有变故会立即回报。至此时,夏军再无向东运动之迹象,我部当已顺利完成任务。报告完毕。”
纵然勇如岳飞,听到这种情况也是心惊不已,万军中击杀敌将,凭着这么点人真的就挡住了十数倍于己的夏军精锐,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岳飞很快便镇定了下来,立即急声问道:“孟邦杰呢,侦察营还剩多少人?”
“孟指还在锦屏山,带队监视夏军。我营……我营最终伤亡数字还未统计出来,估计还剩下不足五十人了。大帅,大帅!这一仗打的我营太――太惨了……驴入的夏狗,直娘贼的朝廷……”
大颗的热泪滚落,岳飞伸手按住萧千秀的肩头拦住他的话头,哽咽着说道:“好了,好好养伤,我都知道。这都怨我,是我指挥失当。你们做的很好,侦察营的战士们都是好样的,无愧是我大宋好男儿。我定会安排好,第一时间把侦察营重新补充满员……这些人都是朝廷来的援军吧,那个正抢救的就是他们的指挥官?”
“是,听他们说,好像是叫卢俊义,这爷们真的好猛啊。”
“什么?你说他叫什么?”
“卢俊义。他们是这么说的。”
一股热血直冲上岳飞头顶,豁然转身向手术台奔去,还没扑到手术台前,却是眼前白影一闪,那个泼辣的护士先一步挡在了身前。
“让开!某是岳飞。”
那护士却半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含着带着手套的双手用肩膀把岳飞向外扛,口中嚷道:“我知道你是岳飞,那又怎么样?出去!还有他们,你也把他们一起赶出去。这里是手术室,不是你的帅帐。”
岳飞一脸焦急的在急救室帐篷外来回走着,不时向帐篷口看两眼。身边蹲着百十来个卢俊义的部下,虽然见到了仰慕已久的岳飞,但心忧兄长安危,都老老实实的把嘴巴闭上了。昨日一战,卢俊义领来的八百多人,现在还能动的就剩这百十个,还有两百多人都在战地医院里疗伤,为救卢俊义,朱仝和孙立也战死了,除了卢俊义,头领中就只剩下一个阮小七。
布帘一掀,那个泼辣娘子冒了出来,立即被众人围了起来。岳飞虽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她拨了这个大帅的面子,可也知道这是她职责所在,心忧师兄情况,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问题,连忙上前询问。
“血快没了,伤员需要输血。岳帅,请您和郭帅再调人过来,医院的储备血也不多了。里面那个伤员是乙型血,你们这有谁是乙型或是丙型的,跟我来做血型配比实验。”
“什么?要血?”土匪们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全都一脸迷茫。还是阮小七有首领之风,唰的一下拔出佩刀,嚷道:“要配什么实验?是不是要血才能救我兄长,只管来拿就是了。要哪的血,这儿行吗?”说着手里的刀子就往胸口上去比划。
岳飞劈手夺下阮小七的钢刀,一手按住他的肩头沉声说道:“阮兄,不可胡来,这血型不对会害死人的。”
岳飞转头对传令兵说道:“去通报各军指,不管是哪军的,除了值守部队,每军至少调一都人来野战医院报道,等待供血。要求所来人员一个月内没有献过血,其它按《献血人员标准要求》进行甄别。限时两刻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