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儿,这件事你怎么看?”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事关左家前景,左良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询问左梦庚的意见。
左梦庚闻言冲左良玉躬身行了一礼道:“儿子以为如今保存实力才是上策。不如主动放弃武昌,顺江南下到南京附近就食。那李闯千里迢迢赶到湖广,正是休整的时候。断然不可能继续沿江而下。父亲只要率军到了南直隶便安全了。”
左良玉并没有多说什么。
左梦庚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这让左良玉有一种复杂的感觉。
他既为儿子的聪慧感到欣慰,又有些担心。以儿子的性格真的能够担的起这副担子吗?
毕竟“清君侧”和造反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父子便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若是成功了,他父子二人便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若是失败了,那就是万劫不复。
“庚儿,为父且问你。方才你说的都是自己想的吗?”
思忖一番后左良玉觉得左梦庚有可能是受到高人的指点。
左梦庚连忙拱手道:“父亲大人,这些都是儿子的肺腑之言啊!李闯南下,直扑湖广而来。他麾下十几万大军,若是和白旺那厮汇合,兵力能够达到二十余万,怎么看湖广都是一片死地啊!”
左良玉点了点头感慨道:“好啊,吾儿终于长进了。”
左梦庚刚才的那番话很有见解,也让左良玉最终下定了决心。
继续留在武昌迟早要跟李自成爆发冲突,折损兵将在所难免。倒不如一咬牙一跺脚率军撤离。
稍顿了顿,他继续说道:“那你说说看,为父该以什么名义清君侧,谁又是陛下身边的佞臣呢?”
清君侧自然得有一个对象。这个人可以只是一只替罪羊,但必须要有。
左梦庚似乎早有准备,脱口而出道:“父亲大人,儿子以为可以用诛杀韩赞周、刘传宗等阉竖,整顿朝纲为理由,行那清君侧之事。”
“韩赞周、刘传宗...”
左良玉反复念着这两个名字,过了一阵猛然笑道:“好,好啊!吾儿的这个主意着实不错!那韩赞周是御马监掌印太监,又是内厂厂公,和当年的大权阉汪直也差不多了。而这刘传宗以司礼监禀笔太监的身份提督东厂,更是堪比冯保、魏忠贤。刘传宗、韩赞周二人联手不知道杀害了多少东林忠臣。为父以诛杀二逆的名义率军清君侧名正言顺!”
左良玉一直以来和东林党的关系都很紧密,眼看着东林党在朝堂失势他的心里十分不好受。
现在有机会以清君侧的借口进行报复,左良玉自然十分暗爽。
当然左良玉十分清楚,内厂和东厂都是当今天子一手复建的。
韩赞周和刘传宗之所以可以毫无顾忌的拿人,还是因为当今天子的首肯。
但左良玉肯定不能直接骂当今天子昏庸,毕竟他还不打算撕破脸,只是想要控制天子充作他的傀儡,行那曹孟德之事。既如此,他就必须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争取到更多人的支持。
诛杀阉逆,显然是个好借口。
不管是东林党、楚党、浙党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阉人。
阉人是天子用以平衡外朝的利器,更是监视臣子的鹰犬。
所有文官都不会觉得头顶悬着一把利剑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
若是有人能够帮他们将这柄利剑取走,那他们一定会很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