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更多……恩赐。是的,主恩赐我身躯,让我柔弱血肉变成祂的仆从那般强大。但……还差一点。还差一点……还差一点……还差一点……还差一点……还差一点……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脓包渗透的粘液堆积脚下,异教徒低垂头颅,梦呓般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还差什么。”
“还差……”
异教徒的头颅缓缓抬起,肉瘤包裹的独眼中,疯狂褪去。
“奉献。”
“然后,她来了……”
“什么时候。”
陷入自身回忆的异教徒没有回答陆离,它仰起头颅,呢喃低语着。
“圣洁,白皙,美丽。当她从肮脏泥土里爬出……就如主的使者般耀眼。”
异教徒血腥独眼倏然死死盯向陆离,呼吸渐渐加重。
“就像你一样……”
“她不喜欢我……我在她眼里看到了厌恶……她……不是……主……赐予的!”
“一切美丽的事物都很脆弱……包括她。我吃掉了她……”
异教徒的独眼落向棚屋角落的一样事物。
“那是她的头骨,她太美丽了,我没忍住留下一部分收藏……直到现在,我仍然渴望聆听那美妙惨叫,还有血肉的香甜……”
陆离安静地听着,他感到身体某处正在裂开,痛苦与悲伤从缝隙涌出,占据身躯。
“主的恩赐无处不在。她让我忽然明白还差什么……是奉献……我……未给主献上足够的祭品。”
异教徒的背脊胸腔般鼓动,它粗短脖颈伸向方桌,凑近陆离,吐出毒蛇般的最后低语。
“所以,请被我献给吾主……或是让我再次回味一下美味的血肉。”
棚屋陷入死寂。
只有清晰地心跳声响起。
脸庞充斥冰冷的陆离倏然伸出左手,攥住异教徒的畸变头颅,裹挟他的全部力量与情绪,用力按下!
嘭!
方桌如薄冰般碎裂,异教徒的头颅拍碎木板,沉闷巨响中砸落地面。
滴答滴答
陆离松开异教徒碎裂的头颅,收回滴淌血液的手掌,
滴落的粘液血水融在一片,在垂下的指尖拉成一条丝线。
有他的,也有它的。
恶毒腥臭在绽放的头颅里飘出,粘液嗤嗤腐蚀着陆离衣袖与手掌,
但一切仍未结束。失去气息的无头尸体里缓缓飘浮出一道虚幻轮廓。
没有臃肿肉瘤与丑陋脓包,那是异教徒原本的人类模样。
他的面孔带着迷茫,犹如从沉睡醒来。当他看到陆离和破碎的方桌,倒地的失去头颅的丑陋尸体后,意识到什么。
“我……成功了!我完成了……奉献!伟大的主,您最忠诚的信徒等待您的接引”
晦涩气息虚空中浮现,似乎能隐约听见虚空另一边昼夜不停的海浪声。
但在这时,一条手臂伸出,扼住半空中的虚幻灵魂的脖颈,为他的疯癫与狂喜划上休止符。
手掌炙烤着异教徒,他的面孔扭曲着,发出不曾间断的凄厉惨叫。然后在某个时刻,他的灵魂犹如泡沫瞬间破裂。
宁静重新弥漫棚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