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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嚣张的纨绔子弟(1 / 2)

 龙朔元年,冬十月初七,午时三刻。

悲哀牢狱生活,已经过去四天。北伐铁勒九姓,行军所犯罪孽,皆因皇帝诏书,全部功过相抵。御史台四狱友,悉数刑满释放,李九十分仗义,赃款没有充公。

收刮的金银财宝,虏获的铁勒娘子,落入将军的腰包。出狱那天下午,陪着皇后散步,得到很多消息。九月十一日,媚娘夫妻俩,做客李勣家。

到了午时六刻,又去许圉师家,带去不少礼物。君臣亲密交谈,媚娘趁此机会,亲自说和圉师,打算化解矛盾。昔日巡幸许州,因为妬女庙祠,他与武康结怨。

武康心生感激,大唐好姐姐呀,诚心为我考虑。许圉师是宰相,能够参与朝政,最好不要得罪。说完糟心事,再说好消息,小正太李贤,徙封为沛王。

王爵相比潞王,高出两个等级。武康挺喜欢他,颜值容貌俊秀,举止端庄大方,待人彬彬有礼,聪慧而又好学。官职也很大,任扬州都督,兼任雍州牧。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欺负闹闹,咱们相安无事,否则弄死你丫。

送媚娘回宫,离开紫薇城,回到道政坊。与妻妾们团聚,家里鸡飞狗跳,妻女热泪盈眶。满屋莺莺燕燕,也都泫然欲泣,不知真心假意。吃完了团圆饭,累的口干舌燥,内宅总算消停。

武家大妇小晴,给她们取名字,譬如水仙小哥,改姓名崔水仙。然后充任偏房,安排侍寝时段,已经妻妾成群。武康哭笑不得,也没心情过问,你们看着折腾。

接下来的日子,准备丰厚礼物,拜访三个狱友。当初他们帮忙,才能远离仁泰,大恩必须得还。十月初六上午,拜访神棍淳风,恭敬的行跪礼,感谢救命之恩。

如此一来二去,仁贵送的贿赂,全部折腾出去。就在昨天下午,不速之客来访,郑仁泰的管家,送来主人信函。明日巳时四刻,福善坊颜宾楼,共同把酒言欢。

武康嗤之以鼻,咱俩无欢可言,你是来求情的。一万四千骑兵,死于漠北雪灾,德裔带头弹劾,激起倒郑风暴。媚娘落井下石,请义府和敬宗,联合朝中势力,大肆火上浇油。

仁泰焦头烂额,到处请人说和,若非李九不舍,早被革职查办。三天后大朝会,四品以上官员,商讨如何处置。武康心知肚明,李九想包庇他,拜访李勣和圉师,就是政治信号。

武康回信应约,大将军的邀请,必须给个面子。同时发邀请函,邀请同门师兄,明日辰时两刻,来颜宾楼小聚。吩咐钱顺送信,征得媳妇同意,准备了见面礼。

翌日早早起床,换上黑色长袍,骑马去福善坊。因为临近年关,南市车水马龙,道路异常拥挤。无奈下马步行,打发亲卫回家,只带钱顺赵声。进入福善坊门,走出不到百步,钱顺尴尬咳嗽。

武康闻声转身,也觉的很尴尬,娇滴滴的美人,累的香汗淋漓。刚才让你回去,咋就不听话呀,懒得多说废话,开口表达歉意:“是我考虑不周,我背着你走吧。”

水仙俏脸更红,款步来到近前。手扶腰间算袋,垂着脑袋回话,声音颇为倔强:“夫人交代奴奴,要把咱家面礼,亲手交给师兄。奴奴不敢违抗,还请郎君垂怜。”

知道答案了,这是个间谍。弯腰背起她,边走边问话:“你是颜宾头牌,洛阳小有名气,无数官宦子弟,都想娶你为妻。我是粗鄙武夫,肚里没有墨水,颜值更是渣渣,为何倾向于我?”

短时间的沉默,耳边响起柔和:“那日郎君离开,我托友人打听,郎君很宠夫人,宠的百依百顺。奴奴窃以为,也会宠奴奴。等郎君出征后,李相公找鸨母,送奴到了武府。”

老李言出必践,也有可爱之处。能抢仁泰的人,能量确实不小,可惜太膨胀了。武康干笑片刻,煞有介事说道:“以后称我康郎,也别自称奴奴,听着十分别扭,跟着夫人称呼吧。”

身后传来马蹄,迈步靠边行走,静等马匹经过。白色高头大马,骑士年方三十,衣袍十分华丽。他扭头看身后,突然勒住缰绳,快速调转马头。打扮油头粉面,视线饱含欲望,死死锁定水仙。

浪荡的公子哥,水仙由衷厌恶,侧过脸躺肩头。杂乱脚步响起,保镖守护主子,个个昂首挺胸,模样凶神恶煞。十个保镖之中,有八个昆仑奴,黑乎乎很可爱。

武康来了兴趣,这些黑人奴仆,就是炫富工具。后世能炫富的,豪车豪宅美女;唐朝能炫富的,新罗婢、菩萨蛮,以及昆仑奴。新罗女人来唐,性格温顺乖巧,给贵族做婢女,称之为新罗婢。

所谓的菩萨蛮,打扮酷似菩萨,来自于女蛮国,个个貌美如花。诸多贵族子弟,娶回家做妾室,带着她们出门,觉的倍有面子。而这些菩萨蛮,也想嫁给唐人,享受美好人生。

所谓的昆仑奴,昆仑人为奴仆。昆仑有两种含义,一指昆仑山,一指黑颜色。在林邑国以南,南洋诸岛的土人,大多卷发黑身,统称为昆仑人。他们身强体壮,能够吃苦耐劳,战斗力也强悍。

人贩子训练好,贩卖到大唐,是稀缺人力资源,很受贵族追捧。诸多纨绔子弟,买几个昆仑奴,作为贴身保镖。带着他们上街,调戏良家妇女,四处耀武扬威,也是倍有面子。

由此可知,这个青年,出身不低。武康投以微笑,钱顺赵声来到,比他们更嚣张,直接拽出横刀。钱顺盯着青年,皮笑肉不笑:“大街行人很多,郎君骑马拦路,阻挡路人通行,窃以为很不妥。”

青年嚣张惯了,马上呶呶怪叫,保镖全部抽刀,对峙眨眼形成。吃瓜群众受惊,立刻闪身路边,有的转身跑路,生怕殃及池鱼。青年手指武康,冷言冷语道:“你报出姓名,背的是何人?”

这关你屁事,武康咂咂嘴,不想搭理他。赵声走到马前,阴阳怪气数落:“用手指别人,是无礼行为,很没有教养。看你鲜衣怒马,肯定出身大族,还请自报家门。他日登门拜访,请教你家大人,怎么教的孩子?”

青年暴跳如雷:“你是什么东西,再敢口出狂言,取你项上人头。那个刀疤脸,你背的娘子,是我的逃奴。好大的狗胆,宰相家逃奴,你也敢收留。识相点快交人,否则送衙官办。”

原来是宰相家的,怪不得如此嚣张。武康强忍笑意,仔细打量着他,觉得有些面熟。不禁翻起白眼,真是冤家路窄,轻叹气淡淡道:“许相公有四子,我认识许自遂。你是许自然,还是许自牧,或者许自正?”

青年放声大笑,神态异常嚣张:“乃翁是许自然,许自遂是大兄。他任职左千牛府,官拜左千牛备身。尔既然认识大兄,我也不再为难,放下我家逃奴,乃翁既往不咎。”

武康瞠目结舌,这是个二百五。左右千牛卫士,是皇帝的保镖,身份对外保密,你在大街嚷嚷?许圉师堂堂宰相,真是教子无方,这种坑爹玩意,早晚会拖累他。

懒得计较,赔着笑说:“二郎口口声声,说背的是逃奴,我也懒得辩解。你喊上许自遂,今天或者明天,去道政坊昌林街,街尾的武家要人。整个昌林街,武家独门独户,门口立着棨戟。”

自然桀桀怪笑,武康苦笑更浓,苦口婆心的劝:“俗语有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你登门,一切好商量。还请郎君让路,你们堵住街道,百姓不能通行,若是引来武侯,会给相公蒙羞。”

这话说到心坎,自然脸色微变,放下伸直的手,疾言厉色呵斥:“武侯又能如何,乃翁根本不怕。记住你说的话,最迟明天午时,我就登门拜访。田舍奴胆敢食言,我拆了你的狗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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