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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亦萱已经没了脾气，她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才轻轻开口，“你喝醉了，之前的一切，我会当做没有发生过。也请你回去，好好过日子吧！”说完，不再理会他，转身朝谷外走去。</p>
慕容轩望着她瘦弱的背影，傻傻笑了两声。直到她消失不见，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p>
只是，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身朝山洞里面走去，直到走到一面石墙处才停了下来。</p>
“慕容轩，想你的第一年零八个月又三天。——赵亦萱永庆四十年九月初九留。”</p>
他一边摩挲着墙上密密麻麻的字，一边轻声读了出来。</p>
这面墙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这样的句子，全都是亦萱一笔一笔拿石头刻上去的，每一笔都凝结了浓浓的爱意和想念。</p>
慕容轩望着这面倾注着亦萱所有爱意的墙，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p>
其实她是爱他的，他早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刚刚在抬首间看到了这面墙，他就真的要酿下祸事，铸成大错了！</p>
她一直都是爱他的，只是她的爱内敛稳重，不善于表达。不像他，喜欢她就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而她的爱，只留在这一面小小的墙上以及当初分别时那个……青涩的吻。</p>
赵亦萱，再见了……</p>
亦萱回去的时候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徐婉清连忙吩咐丫鬟们烧水给她沐浴，自己则将她拉到屋子里，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如何开口。</p>
“我没有。”亦萱漠然撂下这一句话，转身便离开了屋子。</p>
瑞珠和研碧在帮她沐浴时，看到她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虽然震惊不已，但都很默契地避开不谈。</p>
只有在研碧替她上妆的时候，突然尴尬地问了一句，“姑娘，这肩上，遮不住，怎么办？”</p>
亦萱的喜服虽然繁复精致，不过为了美感，是要露出小半个香肩的。而亦萱的肩上，全都是慕容轩制造的吻痕，若就这样穿出去，瞎子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p>
“算了，穿那件吧！”跟秦麓定亲时做的那件喜服，倒是相当保守。</p>
研碧明白亦萱的意思，多多少少有些可惜，那件喜服跟这件比，无论是料子还是式样，可都是差得远的！</p>
可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呢！</p>
亦萱平静地穿好喜服，平静地化完妆，平静地看着镜中那个顾盼生辉、瑰姿艳逸的娇弱新娘，看着如今红锦绣金，珠玉琳琅的闺房，安静等待吉时的到来。</p>
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就算外面锣鼓喧天，就算身边的人激动兴奋，她却好像置身事外，平静地几近漠然。</p>
梳头的全福婆婆来了，是京城有名的福气老人，八十九岁的高龄了，丈夫、儿女、子孙健在，五世同堂，这一生没有受过一点波折。</p>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全福婆婆的话在亦萱耳边响起，让她微有些恍惚，她真的能如全福婆婆说的那样吗？她的后半生，真的会一直平安顺遂吗？</p>
但愿，如此吧！</p>
梳完了头，由瑞珠帮她盘了发，繁复艳丽的鸾凤凌云髻，象征她身份的转变。亦萱望着镜子中焕然一新的美人儿，眉眼较于之前的确成熟了许多，也象征着她再不能像孩子般倔强了，她必须要像生活妥协。</p>
“姑娘，吃点东西垫垫饥吧！待会儿吉时到了，要饿很久。”研碧拿出了几块桂花糕。</p>
亦萱伸手接过，默默吃了起来，吃完之后继续坐在床榻上，安静等待迎亲的队伍。</p>
研碧看着她这样，和身后的瑞珠对视一眼，两人都无奈地叹了口气。</p>
她们不知道亦萱跟慕容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她到底还是不是……</p>
“添箱喽！百子千孙，福气满堂！”外头突然传来喜婆高亢的声音。</p>
瑞珠一喜，对亦萱道：“是夫人来了！”</p>
亦萱这才有了一丝丝感觉，母亲来了，这或许会是她们母女最后一次在她的闺房相处，从今往后，她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再不只是母亲的女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