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接着说道,“西疆距离盛京约莫万里,这一路之上也颇不平静,听说自过了西宁,便不断有刺客追杀,也不知道是为了夺那两株药草,还是为了韩修部下身上所怀的信物,方四的手臂,便是在其中一次偷袭时,为了其他的兄弟而断了的。”
他轻轻呼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困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冲着韩修来的,还是冲着爷来的。”
明萱目光微沉,心中想这些刺客来势勇猛,不知道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倘若不将之搞个清楚,心里始终不能安定。
韩修此刻正在与西夏作战,倘若要与他为难,那该直接去西疆战场,又何必揪着他一队近卫牵缠不清?
如果那些偷袭的人针对的是那两株稀世罕见的毒草,那便证明,那幕后的人就算不是对裴静宸下毒手的,也定然与此有关。假若他们的目的是要害了裴静宸,那仅仅毁去毒草又有什么用处?即便没有瑶枝碧桑,裴静宸也顶多废了一双腿,对性命却是无碍的。
唯一有可能对裴静宸这样做的人,就是世子夫人杨氏,可是杨家现在境况凄惨,杨氏自顾不暇,哪里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去做这些?明萱也不相信她的消息会那样灵通,能够提前知道韩修会将瑶枝碧桑找到送来。
那可是几千里之外的西宁呢!
西宁……
明萱猛地抬起头来,对着裴静宸问道,“我曾经听说裴虽然是累积世代的公侯,可是先祖却是从西宁开始发家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裴静宸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点了点头说道,“是,裴家祖籍虽是怀平,但怀平裴氏却是西宁裴家的一个分支,只不过先祖跟随太祖打江山,得了这世袭罔替的镇国公爵位名扬天下之后,才令怀平裴氏发扬光大。”
他微微一顿,“西宁多出名士,国士大儒不胜枚举,镇国公府因此在西宁亦设有宅院屋宇。我曾祖父起,年轻时多在西宁老家住过,师从过当时名声显赫的大儒,我父亲……我父亲亦是如此。”
明萱心中一突,随即摇了摇头,“许是冲着这信也说不定呢。”
她眼神微黯,想到韩修信上所说,不禁有些低落。
韩修四年前在他两个成婚之日当众撕毁婚约,羞辱她至此,是为了要败坏她的名声,令她一时半会无人问津,将来他好与她再续前缘,暂且不提这举止的狂妄自私和可笑,倒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
倘若顾长平没有死,在裴皇后登位之后,按着皇上设定的剧情一路下来,那么顾三老爷必然是要封爵的,可哪怕顾家地位再高,明萱这个被当众悔婚的女子,于婚姻上也必然会很艰难。
韩修凛居高位,少年权臣,权柄滔天,有他在上头压着,真正门当户对的侯门嫡子,定然不会愿意向她下聘,这是一件很丢脸面的事情。但寒门子弟,在身份上却又与她相差太远了,不仅顾长平不会同意,宫里头的元妃娘娘亦不愿意自己唯一的妹妹低嫁。
高不成低不就,明萱的婚事被蹉跎耽搁的概率很高。
她听说韩修的夫人自打胎里得的毛病,一直以来身体都不甚好,若不是身份金贵,成了皇上的表妹,用那些千年的人参吊着命,恐怕她早就已经不好,便是如今这样珍贵的药材填进去,像那样娇弱的身子,也命不久长。
一旦韩夫人死了,谁也阻挡不了韩修回过头来再娶她做继室。
明萱目光微敛,沉沉叹了口气,心中想道,原来这就是韩修打的好主意,他一直以来那样笃定地将她当成囊中物,原来是因为他的确从来都没有将她假手于人的打算。可惜千算万算,他始终还是错算了一步。
从前的明萱因他的自私而死,如今的她,与他没有半点情分。
正在这时,裴静宸忽然幽幽开口,“阿萱,我想我身上的毒,也许并不是杨氏的手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