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渊看了风芷凌一眼,风芷凌也看着他,两人虽然都没有说话,风芷凌却突然明白了澜渊的意思。
她从乾坤袖中拿出一瓶丹药,对必山必文说道:“必山师兄、必文师兄,我们暂时无法去探视汤掌门,不过,我这里有瓶丹药,服用此药可以使伤病之体维持暂时的真气稳定,也有一点解毒的效果,万一有需要,可以给汤掌门每日服用两粒。”
必文和必山本来想留下贺掌门看完他们师父再走,可是事关仙魔之间的大事,他们也不好强留。
此时得到风芷凌的赠药,便又从失望的中获得了希望,激动地说道:“那真是太感谢了!”
毕竟他们亲眼见了风芷凌和澜渊治好了必合的神乌鼎的毒,他们现在对他们的医药之术是极信任的。
澜渊带着风芷凌寻了一处山涧,找了一块高处凸起的青色平整的岩石,可以看到整个山涧的景色,然后径自坐在岩石上,好整以暇地看起了风景。
山涧的溪水从高处往低估处冲流,水流的声音清脆悦耳。
风芷凌自然是满腹心事,但是看着自己大师兄依然云淡风轻的样子,她也不那么着紧了,便安静地坐在离澜渊右侧三尺外的地方。
“过来,凌儿。”澜渊招手道。
风芷凌本想拒绝,可是听到这温柔的声音,还是听话地慢慢挪了过去。
澜渊非常自然地伸出右臂将靠近的风芷凌搂得更近了些。
虽然眼前发生了很多事,可是她的心此刻却是少有的宁静。
仿佛回到了从前太乙门的日子,他的大师兄全心全意地护着她,无论她遇到什么事他都会替她挡在面前。
而如今知道了眼前人的心意,这份情感,更是比从前还要甜蜜。
她轻声问道:“大师兄,神乌鼎封仙卷丢了,你不着急吗?”
“你认为,是凌霄拿走的吗?”澜渊也轻声问。
“不是。凌霄受了噬魂族反噬,现在不可能去太乙山犯险,何况……”
“嗯。”澜渊抚了抚风芷凌后脑的头发,将爱意浓浓地释放在满是柔情的声音和动作里,他柔声说道,“何况还有你约束着他。”
“仙门之中的叛徒,看来不止韩深一个。这个人能神不知鬼不觉闯入太乙山,进入我房中偷走扼魂锏,又从层层封印的密室中偷走神乌鼎和封仙卷,可见是个对太乙山极其熟悉、修为极高的人。”
“这个人,要么隐藏了修为,要么隐藏了身份。”
“他可能懂易容术,懂傀儡术,又懂用毒,还能够仿造兵器,四魔使的四件兵刃,甚至连潜龙剑、扼魂锏他都能仿造。”
“可是,易容术是长雪门秘技,傀儡术是夷山派秘技,善毒的门派是宿山派……这些皆是各门派的不传之密。如果仙门之中真的有这样一个人,那么他简直是一个全才。这样一个什么都懂的全才,费尽心机做这么多事情,到底是为什么?他想得到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激化仙魔之间的矛盾吗?”
风芷凌随着澜渊的分析一步步抽丝剥茧地往深处细想,终于看到了一个迷雾般的棋局。
她突然想起曾经听锦扬说起的事,当时因为顾忌而没有对澜渊说,此事却不由自主地想说出来:“大师兄,锦扬曾经跟我说过一件事。他说韩深曾经给我爹下过一种极难发现的,这种毒药会扰乱一个人的神志,久而久之人会变得更加的暴戾嗜杀,情绪无常,所以十几年的除魔之战,我爹才会因为刺激而发疯,把自己给封印了。”
“竟有这事?”
“是韩深亲口说的,他以此为吹嘘的资本,但也无人能证明真假。”风芷凌道。她很客观——练明煊已疯,韩深已逃得不知去向,连当时的天魔宫也被烧毁多半,当年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再调查得出来。
“那么,练明煊之所以在后期变得爱杀人,难道是因为中毒的关系?”澜渊道。
风芷凌没有直接应声,只道:“或许有这种可能?”
澜渊似乎被这件事给惊住了。
如果练明煊之所以成为三界共惧的大魔头,其实是仙界的人用黑暗手段所促成的……那么十几年前的除魔之战,到底是对还是错?
澜渊久久没有出声。
“大师兄?”风芷凌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澜渊回神,换了一口气,问道:“凌儿,如果当年真的是韩深下毒导致你爹发疯,那么,韩深才是真正的三界公敌,而那场除魔之战,或许……本可以不用发生。凌儿,你……会不会恨?”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
风芷凌坐直了身子,回答道:“我不知道。我爹娘……我记不起曾经的他们了。”
是啊,记不起了。
连记忆都没有了,是该恨,还是该放手?
她真的不知道。
两人暂时从这个沉重的话题跳了出来,又聊回了眼前的事。
“今晚,我们去一趟夷山派。”澜渊对风芷凌说道。
说完,轻轻在风芷凌脸颊上吻了一下,道:“凌儿,不管怎么样,大师兄都相信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大师兄会陪你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