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实情,其实全是严景标的事,当初我都是按照他的指示来的。”潘宝山道,“不过说那些已经没用了,因为工作是我主持的,项目负责人是我,追究起来自然要负主要责任。”
“是不是严景标的事也不说了,他是不会碍事的,现在最主要的是你自己如何解脱。”徐光放道,“如果我估计不错,马上严景标就会召开人大常委会,把你的常务副市长给停掉。”
“会的,严景标一直憋着一股劲,现在终于得到机会了,当然会发泄得淋漓尽致,恨不得把我给关进去才畅快。”潘宝山道。
“不过也还有个缓冲,在没有确凿证据支持的情况下,市里的处理不会那么绝对,最多是先形成一个处理意见,还需要向省委组织部报请呢。”徐光放道,“明天我就去找焦自高,让他使使劲,跟郁省长说说,把事情给阻下来。”
“郁省长能三番五次地帮我嘛。”潘宝山有点吃不准。
“其实我觉得郁省长帮你,不只是有焦自高帮忙说话,他本人对你的认同度似乎比较高。”徐光放道,“这个焦自高也说过。”
“郁省长对我认同度比较高?”潘宝山抓起了脑袋,“我觉得他对我并不了解多少啊。”
“那个你就别多想了,领导识人自有过人之处。”徐光放道,“总之现在情况不是太好,你自己也要加把劲,就照我刚才说的,把事情本身的一些问题想清楚,到时面对督查小组的时候,说得全面有条理,会显得很实在、很底气。”
“嗯。”潘宝山点点头,眼神里有坚定,但也有茫然。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对潘宝山来说,现在算是跌到了低谷。作为松阳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响当当的一位政治明星,让多少人羡慕、嫉妒,而如今,大厦将倾。
彭自来最先得到消息,他没敢打电话给潘宝山,而是把李大炮、鱿鱼和王三奎叫到一起,商量该怎么办。其实他们也很清楚,只是干着急,潘宝山的那个层面,他们是在帮不上什么。
“实在不行我去把严景标那老儿给宰了!”王三奎瞪着眼说。
“不实际。”李大炮道,“有义气当然好,但不能意气用事,那只会更坏事。”
“依我看咱们就不支声吧。”鱿鱼道,“老板不会消极等待,肯定在想法子,如果有需要咱们的地方自然会开口。所以,我们不需要主动凑上前,弄不好反而还添乱。”
“我看还是让三奎打个电话吧,就说我们都准备着,有事一声招呼就行。”彭自来道,“也许能给老板带去点精神支持。”
王三奎性子急,一听就拿出手机打了过去,说他们几个正在一起议呢,知道也帮不上什么,只能做好准备,如果有需要就一句话。
话不多,但王三奎说得实在,潘宝山听得有感触,他尽量用不以为然的口气告诉王三奎说没事。
放下电话,潘宝山做了个并不轻松的深呼吸,突然有了种强烈的**:他不想出事,也不能出事。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潘宝山的心里顿时泛起滔天大波,连他自己都觉得的确是慌神无主。特别是接下来,一大串人打来了电话询问,潘宝山听得出来,有的是真心安慰,骂严景标不道义,当然,也有貌似关心实则畅快的,纯粹是幸灾乐祸,更有那么几个,明显是带有示威的味儿。
冯德锦就是,电话打过来奸笑两声,说现在不能喊潘常委,只能喊潘副市长了,有件事得交待一下,过几天国家发改委督查办来人,有些事情需要他当面讲清楚。潘宝山咬着牙根,说那是当然,做事得有担当,是他的责任当然会担着。
潘宝山明白这是冯德锦在挑衅,就这么点事平时根本不值得他专门打电话,而且,就算是要事先通知,也用不着他亲自动口。
从未有过的气恼一下涌了上来,潘宝山觉得没法不爆发一下,他狠狠地把手机摔向对面的墙壁,“咔”地一声脆响。
看着四分五裂的手机部件散落在地板上,潘宝山起伏的胸口还是久久不能平息,对冯德锦的憎恶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潘宝山暗下决定,不管自己结局如何,都不会放过他。但是,就目前情况来说,还是要百分百集中注意力自保。
不过,因为严景标的不断发力,潘宝山的自保变得极其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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