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教授的书我都读过,他的教学主要是对病人加入无条件的关爱,然后是倾听他们的心事,分析他们叙述中潜在的他们自己都没有发觉的东西,找到痛苦的源头,化解它们,然后慢慢和他们交流,逐渐融化冰封的心,渐渐治愈。”
“哇,听起来就很温暖,楚教授一定是暖男吧。”
楚思思瞪了刘田田一眼,刘田田觉得气氛不对,提着苏打水瓶下楼了。
“老师,林小刚和他妈妈以后会和解吗?他还会这样故意晕倒吗?”
沐春摇摇头,面无表情。
“你也不知道?”
“我又不是神仙,我也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好不好?”
“但我觉得你就是知道,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也许吧。
也许沐春真的知道,他不清楚自己这种知道从何而来,他有时候也想弄清楚,但就像蚊子叮咬了一口,立刻飞走了,这样的感觉转瞬即逝,随后他又投入在周而复始的工作中。
一个身心科医生的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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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心科医生的一天从一杯放了7块冰块的一天开始。
“医生,他们说我是中邪了。”
男子蓬头垢面,像是几个月没有出门,皮肤白如纸,指甲却是又长又脏。
“医生,我是不是真的中邪了?我今天好不容易才出门看一次病,我鼓足了勇气来看病的啊。”
沐春坐在椅子上,没有躺着,也没有靠着,而是认认真真听着眼前的人反复说自己中邪之事,说了足足21遍。
从进门诊室到沐春杯子里的冰块完全融化,这个男人一共说了21遍相同的话。
“中邪。”
21遍之后,沐春就说了两个字,“中邪。”
男人点点头,“我妻子是这么说的,后来我们离婚了,她说我中邪了。”
“你今年31岁,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发生的?”
“最近两年多吧,也不知道怎么发生的。”
男子眨了眨眼睛,楚思思仔细看着他每一个动作,看上起和常人无异,但仔细观察与正常人都有点不同。
他看上去有些紧张,自从坐在椅子上以后,身体一动未动,在椅子上移动的范围连半厘米都不到。
这样坐着是要又多难受啊?
“指甲也不剪?”
“嗯,不能剪。”
“让护士帮你剪吧。”
沐春朝楚思思眨了眨眼睛,楚思思拿着指甲钳朝病人走去。
“先左手吧。”楚思思说道。
“啊,医院现在还替病人剪指甲吗?”
“我们这位楚医生,特别喜欢给病人剪指甲,就像你喜欢留指甲一样,人们对指甲会有这种极端的态度吧。”
“什么?有吗?”
沐春信誓旦旦点点头,“有的,医生说有当然是有的,我骗你做什么?”
楚思思抓起病人的手,眼看指甲钳就要剪下去,病人突然抽出手。
“不要了,我不要了,不剪了。”
“明天还能来看病吗?身心科的病需要经常复诊才行。”
沐春飞快地在电脑上记录着,病人则盯着眼前的一块桌面,视线都不往别处看一眼。
他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没错,楚思思觉得这个形容再恰当不过了,他就像一个机器人,而且是一个程序比较低级的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