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问关文:“侯家的事儿你是怎么解决的?还有以后,你爹要是再这般,你又要怎么做?”
关文顿了一下,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李欣道:“那日听到这话的也就是爹他们跟侯家的人,再来就是何伯了。何伯那边不会拿这件事来叨叨。侯家的人也答应了闭口不说,至于爹那边……也就爹和六弟会说叨两句吧,以后他们不在我们面前晃,也不会再说什么。”
李欣皱了下眉,关文道:“至于侯家,我给摆平了,猴半仙后头自己说是他先嘴上不干净,他叔跟他婶也没多余的话,不过他们人到底是我们打的,我应了会赔付一些医药钱,条件就是让他们闭嘴,谁要是再背后议论你让我知道了,再被打,那就是活该,我不负责任。”
说着关文转向李欣道:“我跟侯家人说了,接你回去以后,猴半仙和他婶子、堂兄弟,都要来给你赔礼道歉。否则这事儿不算完。”
李欣默然不语,关文接着道:“至于爹那边,我也跟他说透了,他跟刁老妖他娘的事儿,加上他逛窑子的事儿,那是对不起我娘,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我不计较他那事儿,他也别逮着你不放。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一次他说你这样那样,我就不念父子亲情,以后也不认他这个爹。”
李欣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也不知道是讥笑还是苦笑。
关文说:“六弟的事情我也不管了,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也跟他们说明白了,既然分了家,那就是两家人,他们怎么样我管不着,我们怎么样他们也管不着。每个月一百个钱的孝敬就算是我的孝道了。”
关文面对李欣正色道:“欣儿,事不过三,若是有第三次,我一定不会再容忍我爹那样了。”
李欣面色平静,道:“那你也记好了,事不过三,若是有第三次我回娘家,那就是我俩走到头了。”
关文一愣,李欣俯下身去,拿了竿子将她藏在床底下的瓦罐掏了出来,揭开盖子倒出二十两银子。
关文静默地看着她,过了会儿才说:“我记着了,没有第三次。”
李欣轻“嗯”一声,把二十两银子和一百五十两银票都放到了床上。
扬儿乖乖坐在床里边儿看着李欣,从李欣和关文说正事起他就一言不发,乖得不行。
李欣上去亲了亲他脸蛋道:“扬儿不困吗?觉觉了,明儿咱们就回家。”
扬儿眼睛一亮,赶紧点头,又有些难过地说:“不能跟山子哥哥玩儿了……”
关文赶紧道:“扬儿,家里还有小康弟弟等你回去跟他玩儿啊!”
“对嗳……”扬儿忙点头,李欣摸了摸他的头说:“赶紧睡吧。”
扬儿便乖乖地钻进被窝,靠着最里边儿,还懂事地拍拍床铺道:“爹,娘,你们的位置。”
说着眯了眯眼笑,背对着他们真就睡了。
李欣轻笑了一声,坐到了床沿。关文也坐了下来,两个人之间隔着那一百七十两的银子。
李欣道:“这钱怎么用,还需要费些功夫。”
关文想了想道:“其实我收到银票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来着。”关文看向李欣:“那么多钱放在家里终究是不安全,我始终觉得,能把钱变成最实际的东西最好。”
关文比着手指给李欣数道:“比如屋子,比如田地,比如储存的粮食。若是干巴巴地守着这些钱,钱又不能生钱,万一哪天被盗了还没地方哭去。比起钱财,田契、地契、房契这类东西才更加有些用处。”
李欣意外地看了关文一眼,道:“没看出来你心思还很活络的。你要那么看得开,当初你走镖赚钱,怎么就没起心思买田买地?”
“那会儿没想那么多,何况我又不在家里,就算买了也不知道交给谁经营。更何况……”
关文顿了一下:“更何况那时候全家除了二弟他们下田干点儿活,家里用钱都要从我这儿出,也实在是没有余钱。”
李欣便明白了。
那时候的钱差不多都被关明和孙喜鹊两个人“瓜分”了,关明脑子不活络,只知道当守财奴守着钱。孙喜鹊呢是压根没想过要钱生钱,得了钱就去买新的衣裳、胭脂水粉、珠钗头花之类的,再多的钱也禁不起用。
李欣微微叹了口气,捂嘴打了个哈欠。关文道:“你要是觉得捏着钱心里不踏实,不如就买地吧,村里还是有些地的,连一片的也多,也有不想继续耕田想出去卖苦力,打算把田给卖了的,都有。荒地其实也有不少,听说今上鼓励开荒,荒地价钱也便宜。你要是觉得合适,不如朝这方面想。当然买房子也成,在镇上买一户小些的赁出去,每个月也能得好些钱。”
关文说着就有点儿没了顾忌,滔滔不绝地竟然说了一大篇。
李欣本是认真听着的,这会儿就渐渐觉得他说的话是催眠用的,她只看着他的脸和那不断开合的嘴,眼神就有些恍惚了。
往下栽了下头,李欣才微微醒了醒神,说:“困了……”
关文忙住了口,李欣掀开被子钻进去,说:“回去再说吧。”
关文赶紧应一声,再看过去,李欣就已经环着扬儿睡了。
一大一小都是背对着他,大的抱着小的,拢在被子里的身体虽然看不见,但是也知道是纤细苗条的。
关文脸上浮现起安心的笑来,收了床上的银钱放到李欣方才拿钱出来的瓦罐里,想了想,又把瓦罐封好口,塞到床底下,自己也脱了鞋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去。
床纵使窄巴,但他却觉得很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