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转头瞧了瞧他那位神思不定的五弟,不由抬眉道:“今儿是你那夫人的大日子,你倒真正是一副却了肾水的模样。可是在闺房中被人嫌弃?”
萧定晔叹了口气,转头请教他四哥:“对女子,是一力宠着好,还是热一阵、冷一阵好?若少少冷了一阵,就再暖不回她,可如何是好?”
四皇子勾唇一笑:“怎地,你那夫人果然同你闹了别扭?”
不由往远处一指,视线已定在河对面一处花墙上。
那处花墙的背后,正聚着跟随长辈前来赴宴的各家贵女。
此时,不知哪位女子兴之所至,正弹奏着一曲妙音,琴声悠扬,顺着窄河一路飘扬过来。
四皇子道:“那头的女子里,可有你那位姓司徒的侧妃。旁的女子,纵然现下还与你无瓜葛,可你还缺了侧妃和正妃,今日冲着你而来的,只怕是不少。”
他续道:
“为兄还是那个说法。
你中意女子,也只是因为眼里暂且看到她。
你将眼皮再睁开些,留意留意旁的女子,自然能发现姹紫嫣红,环肥燕瘦,皆有吸引人之处。”
萧定晔无语道:“四哥竟执着于保媒拉纤,你未掌管礼部重振官媒,竟是浪费了人才。”
四皇子一笑,方偏头低声道:“三哥病重,已告假几日,你可知?”
萧定晔微微点头:“略有知晓。”
四皇子神情肃然道:“三哥于政事上一贯勤勉,嫌少告假。这回倒有些蹊跷。”
他瞟一眼萧定晔:
“这几日为兄想了想,前几日你那一回卧病,结合三哥近几日卧病来看,倒像是个你来我往。
你老实说,你同三哥,最近可是又暗中交了手?”
萧定晔同他四哥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打算对他保密,只沉声道:
“前几日,我险些命丧黄泉。要不是有我家阿狸,四哥现下只怕正在为我烧纸。”
四皇子一惊,压低声道:“是三哥出手?”
见萧定晔并不否认,又问道:“三哥此回病重,是你反击?”
萧定晔一摇头:“这回却不是我。”
是我家阿狸。
他嘴上否认,面上却不由得带上了些许得意。
四皇子疑惑的将他打量一回,方道:“无论是不是你,三哥只怕要将矛头指向你。”
萧定晔冷笑一声:“三哥将矛头指向我,历来与我如何对待他毫无关系。”
四皇子点点头,叹气道:“你中宫所出的皇子身份,是把双刃剑。”
两人并不往前而去,待离远处花墙渐近,便转过身,又顺着来路返回。
远处花墙背后,趴着瞧了半晌的小女儿们望着远去的背影,不由叹息道:“司徒姑娘弹了半早上的琴,竟也未将两位殿下吸引过来。”
此话一出,花墙后的凉亭里,正在弹琴的司徒姑娘眸间一暗,还在持续的琴声便微微乱了音。
一曲弹罢,她方淡淡道:“我不过一时兴之所至弹上一曲,是因自己,却不是因男子。”
一旁贵女们见她嘴硬,并不说破,只将话题转开,又放在了胡猫儿身上。
有人道:“今儿那胡姓夫人,早就听闻深得五皇子的喜爱。今日一见,未曾想,却是那般。”
旁的人接话道:“哪般?”
先一人低低一笑,道:“竟是一股无知富户的模样。那一头的簪子,生怕旁人不知她受宠。”
另有人接话道:“可见外间传言不准。五皇子若真看重她,只要送她一样,就能抵了她那满身的首饰头面。”
又转头同司徒姑娘道:
“听闻五皇子此前在外风流,多有流连青楼勾栏。
他自是以为全天下的女子都同勾栏姐儿并无差别,是以纳了个夫人,也是一身的风尘俗世之气。
若他日后成亲,见了大家闺秀,自然明白,天下女子志向高洁,同他此前见过的那些,可完全不同。”
这一番话说的不聪明,竟然将大家闺秀同勾栏姐儿做了比较。
然而话中之意却颇有些道理。
司徒姑娘听罢,只淡淡道:“你乱说什么浑话。”面色却一点点好了起来。
众人瞧见,不由撺掇道:
“五皇子自年初平叛后,一改纨绔模样。现下诸事繁忙,再不见四处游玩。这回放过他,不知下回还有何机会再见着。
司徒姑娘才貌双全,琴棋书画皆精通。方才只展现了琴艺,不如趁机前去将余下三样展现一番,也好为我等闺秀正名。
让他们臭男子知道,我等自小受到精细栽培之人,实不是等闲女子可比。”
司徒姑娘原本性子克制,颇懂进退。
然而到底才芳龄十五,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撺掇下起了好胜之心,一把推开琴,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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