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愣了太久,领路的太监在旁轻唤了一声“公主请”,将白裳裳从思绪里拽了回来。她只好再向着龟兹王拜了拜,才转身走了出去。
好容易回了明珠殿,却见着龟兹王的侧妃正坐在榻上向云嬷嬷问话,似是关于嫁妆筹备的事情。
白裳裳不禁觉得最近一定是撞了贵人运,这些常年不来往的大人物,怎么一个二个全都来与她瓜葛。
虽不知这侧妃是为何而来,却也不愿落下与她不和的口实,便径直走过去,向她福身行了礼,道了声:“见过温仪娘娘。不知娘娘大驾,不曾远迎,失了礼数,还请娘娘莫见怪。”
那温仪娘娘倒是个性格温绵之人,见她如此礼数有加,便忙下了座,伸手扶她起身,又拉她同坐在一处,拿眼细细打量起来。
白裳裳被她瞧得不好意思,正颇有些不耐烦,却听她软声细语地笑道:“我们的嫡公主真真如佛前供着的玉莲,如此貌美动人,不论嫁给谁,都必被捧在心尖儿上。”
说罢仍旧笑眼如丝地看着她,纤手还一面牵着她的手不放。
白裳裳最不喜与不相熟的人故作亲昵,可又不好硬驳了她的面子,只得不动声色地徐徐将手脱了出来。
那侧妃也是个透亮的人,倒也不恼,干笑了几声,便让云嬷嬷一众在外候着,看样子要与她私下聊些话。
待殿内只余她二人,温仪侧妃换了个口气,不甚亲昵也不格外疏离,就像点头之交的熟人似的,张口问她:“公主可准备妥当去中原了?”
一听这话,白裳裳不禁觉得龟兹王与他侧妃倒真是般配的一对,连问话都一样让人无从回应。
若诚心准备,平常姑娘家置办嫁妆、打点安排、礼教修习都要耗个一年半载的。她一国嫡公主,又是嫁往当今世上顶耀眼的皇室,没个三年五载,如何能准备妥当?
可如今时间匆忙,一切从简后,删减下来便没有多少好做的,不过是从王库里挑些西境的珍宝,算作陪嫁,中原皇帝也未必瞧得上。
毕竟她真正的嫁妆,是身后的龟兹国,和通往西境的坦途。
不过想来,这温仪侧妃今日必不是随便来聊闲,或许是受了龟兹王的托付,来叮嘱些原本母亲该说给待嫁女儿的话。如今这王庭里,也唯有她的身份最适合当这个差了。
故而白裳裳细思片刻,答复道:“裳裳自幼没了母后,婚嫁上的事,未尝受长辈提点教导过,因而颇为稀疏,当下一切不过由着嬷嬷照应准备着,自己倒并未做些什么。”
温仪侧妃听后,微颔了颔首,开口道:“正是如此,你父王令我来与公主说几句体己话,才好放心。旁的事,都不甚要紧,顶要命的一句话,公主务必要牢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