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盯着裴妃娘娘的画像看了许久,白裳裳直觉得好生眼熟。
想了半晌才意识到,竟然很像她自己!
只是并非在于五官皮相,而是神韵上的,不细品不能察觉。
起初她很有些疑惑,几位帝姬的话里,裴家之前应是中原龚勋之家,怎么会养出个西域韵味的女儿?
后来再一想,这几日在天都城里转悠,满大街的西境面孔,更有些里坊全住着西境人,不乏高门大户。那李元祈有个西境的外祖母,倒并不是不可能。
可毕竟未得确认,只能拿话试试皇后。
凭皇上对裴妃的恩宠,皇后娘娘当年怕是没少胆战心惊过。而当下若是冒出个相像的美人,哪怕只有一丝,她也定是防微杜渐,断然不会让皇上察觉。
果然,胡皇后盯着她看了好半晌,忽而笑道:“之前本宫倒没察觉,如今细瞧了还真有些像淑妃,难得的还是在那神韵上……”
说着,又用她那蔻丹红甲在她面上抚着,笑眼里却藏着抹狠戾。
皇后莫不是要干脆毁了她容颜?
白裳裳正揪着心,却见她忽而松了手,继续笑着道:“只是,这事儿以后万不能再提了,尤其是对圣上。裴妃薨逝了这些年,圣上一直未尝宽解过,渐渐也无人敢再提她了。”
正如所料,这件事,皇后怕是再不会让人知道,更不会闹到皇上那去。
她和他,好歹躲过了一劫……
于是,她忙起身跪下,行了个大礼道:“裳裳明白了,多谢娘娘提醒。昨夜终究是裳裳孟浪,胡乱闯了禁地,还请娘娘责罚。”
有了前言,皇后又拿什么由头罚她?
只得摆出一副宽宥姿态,笑着扶她起身道:“原怪不得你,再说你才在老祖宗灵前尽了孝,本宫若罚你,她老人家可在天上看着呢。”说着便拉她原坐回榻上。
“这几日停灵,来祭奠的全是不要紧的外戚和一众臣工。你和太子还未成礼,人多眼杂的,抛头露面终究不合宜。后面你就跟紧在本宫身边,相互也好有个照应,你说呢?”皇后慢条斯理地说着。
说什么?又能说什么?不过就是变相圈禁,怕再生出是非来。
白裳裳倒不在意,反正她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一应顺从了便是。
于是点点头,乖巧地道了喏。
皇后见她听话,也就安心了,笑意更浓了些道:“可怜孩子,昨日真是累坏了,正好消消停停在本宫这儿将息几日,到了老祖宗发引的日子,还要再辛苦些。”
白裳裳心中疑惑,昨日事发突然,她顺带着拜了丧也就罢了,怎么发丧也要她跟着?又不是过了门的太子妃,难不成皇后要收她作身侧女官?
“娘娘的意思,太后娘娘发引裳裳也跟着去?”忍不住,还是要问明白。
“这是圣上的意思。”皇后顿了顿,似是考虑了一番,又开口解释道:“不知你们龟兹是否有这规矩。我们中原人家里长辈去世了,子孙皆要克礼守孝,红白二事不得相撞。如今太后仙逝了,太子作为嫡长孙,守孝一年,大婚之事也要往后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