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过赚份薄利,比不得你们这样的大店,一日进出都够我赚一阵子的了。”蒋偲的神情颇有些颓然,看来对当下的境况不甚满意。
“为何会如此?蒋兄坊中衣工甚众,看着又极繁忙,该是赚得盆满钵满啊。”白裳裳有心打探绣坊的经营状况,过会儿也好谈买卖。
“皓兄才来天都,怕是不知我们绣坊的营生规矩。别看我这里场面大,不过是个虚势罢了。每位衣工皆是独门户,不过在我这儿借个地方,主顾们来找也便宜。”蒋偲一面带着白裳裳二人往二楼宾室走,一面絮絮介绍道。
“原来如此。在下本以为绣坊主会自行吃了单子,再分与衣工,没想到,大头竟是让衣工赚了。”白裳裳有些惊讶。
“绣坊的生意向来多寡随天,若真细算下来,倒是这样还能有得赚些。”蒋偲慢慢解释道,话语里满是无奈。
听了这些,白裳裳很有些欢喜,如斯境况,她的买卖不怕谈不成了。
到了宾室,蒋偲请他们坐上主宾位,又在茶瓮里舀了两杯热茶,敬给二人,才在白裳裳对面落了座。
“方才崔兄说,皓兄有意寻衣工,不知预备寻几人?怎么个寻法?”蒋偲倒也是个爽快人,直奔主题。
可还未等白裳裳答话,又听他急急补道:“您也看见了,我这绣坊家伙什儿也算齐全,不妨在我这儿按需下定,也免了您重资添置。老实说,新店初开,有的是地方花销,能省就省些……”
白裳裳抬头看了看蒋偲,又瞥了眼崔韫,轻咳了一声,怕说出来的话吓着他们:“在下预备将蒋兄的绣坊买下来,不知蒋兄意下如何?”
果然,蒋崔二人皆瞪圆了眼,一脸的愕然。
“在下听蒋兄的意思,绣坊生意颇为颓然,既如此,倒不如请蒋兄将这产业卖与在下,再替在下打理这绣坊。拿一笔落袋银压箱底,每月又有保底的月钱,年节下还可分些红利,岂不是更好?”白裳裳缓声解释道,但愿能说服蒋偲。
蒋偲那厢听了这话,虽依旧不大敢相信,面上到底松动了些,堆了笑说道:“皓兄真是少年英雄,竟这般豪气!只是我这绣坊利虽寡,毕竟养活着一家老小,若是卖了……”
“蒋兄方才也说了,您在绣坊挣得银钱,不过是抽成的薄利,却要维护这么大的门面,连并机工器械,细算下来甚是不划算啊。若是卖于在下,月钱加上礼封,保准挣得与当下不差。”白裳裳再努了努力。
果然蒋偲一面瞅瞅她,一面又瞅瞅崔韫,不再说话,低了头,很是认真地默默盘算起来。
大概是被白裳裳狮子大开口吓了一跳,崔韫也愣着不说话,一双锐眼不住地上下打量她,似乎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位萍水相逢的“诗友”。
三人就这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干坐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蒋偲终于又开了口:“皓兄既是个爽快人,我也不多啰嗦了,三千两。若您看得起,今日全款付讫,这间绣坊便跟您姓了。”
白裳裳听了,心头一松,看来这蒋偲真是个实在人,一五一十,并未坐地起价。
暗忖了忖,白裳裳没接蒋偲的话,转而问道:“敢问蒋兄,这门面是租下的,还是您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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