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过半,月已中天。
白裳裳扶着栏杆,摇摇晃晃往寝室走去。
一边走一边感慨,这人真不能拘过了,不然遇见机缘就会拼命反扑,将错过的都补回来。
今日真是舍命陪帝姬,从戏楼到舞坊到酒肆,吃喝玩乐全没落下。
好在还有个李元禧顾看打点,不然怕是要扒她层皮。而两位帝姬临别时,却还意犹未尽。
进了寝阁,白裳裳一面宽衣解带,一面晕晕乎乎往绣榻去,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回来了?”
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谁。
白裳裳白天的怨气还没散,不想搭理他,借着酒劲,不管不顾地走到绣榻边,掀开被子便溜了进去。
“哎……”
衾被外传来李元祈的叹息,落入她耳中,仿佛闷锤,敲得她脑袋嗡嗡直响。
接着,一阵衣衫的窸窣声,越来越近,忽而哗啦一声,衾被被掀开,寒风透了进来,冻得她一哆嗦。
正想翻身起来骂人,却被一个温热的身子揽住,那香气,正是她眷恋的。
“伤好些了吗?还疼不疼?”他在耳边细语。
闻着他的气息,感受着他的心跳,还有这结实的怀抱,他一句呢喃,她便再也绷不住,直扑扑落下泪来。
“裳裳,别哭,你一哭,我心都碎了。”他的手探到她面上,极轻柔地替她抹去泪痕,又在她耳边落下一个吻。
这是什么意思?白日里才与柳淑宜相亲相爱,晚间又来这里撩(手动防屏)拨她么?
白裳裳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来,怒目相对,冷笑道“人笑东食西宿的齐女,我看不及嗣王一二。说来倒是辛苦你了,不舍昼夜地忙碌,两头都要顾着。”
借着月光,白裳裳看清他的神情,疲惫、纠结、失落、怅然……
女人的圣母心,不可救药,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尤其对所爱之人。白裳裳终究不落忍,扭过脸去不看他。
“裳裳……别与我置气了,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李元祈凑到跟前,几乎贴在她面上,喃喃说着,她都能感到他柔唇的张合,还有吞吐的气息。
“我如何知晓?”白裳裳拼命忍住心头悸动,狠下心来依旧冷面相对。
“莫不如,要掏出这颗心来,你才知?”李元祈说着便要起身。
“喂,你干什么去?”怀抱一去,白裳裳心也跟着空了,不由慌了神。
“去寻刀,剖心来给你瞧……”李元祈说着就往案己旁走去。
听他语气决绝,白裳裳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她才不信他真能剖心,也就坐起身来,端手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