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或许也很难想象，在这个社会中，突然某天因为某件事情，自己突然被人操控。</p>
而且不仅如此，还要每天面对随机出现的任务卡片，并根据卡片内容，完成相应的任务游戏。</p>
这看上去更像个恶作剧，但同时也说明一点，你的个人情况早已经被对方摸得透彻。</p>
对方甚至可以全方位监控你的一切，包括出门下班时间，这些都可以计算在内。</p>
尤其是当李东交代出，对方通过信息内容，基本量周副院长和老曹的下班时间，回家路线都一清二楚。</p>
而安排的混混，也正是根据之前的时间，精准的堵住了周副院长和老曹的去路，这才造成了两起打架事件。</p>
但顾晨同时也注意到，操纵者似乎对周副院长的情况了解不多，最起码不清楚，周副院长有练习散打的经历。</p>
而这点纰漏，或许是因为周副院长平时过于低调，医院内许多人都不清楚周副院长练习散打的经历，因此才被操纵着错过。</p>
但如果所有人的行为举止，包括即将发生的行为，都是被人操控着完成，这显然有些诡异。</p>
至少操纵者可以通过这种威胁告诉被操控者，对方的性命似乎就掌握在操纵者手里。</p>
包括李东之前所说的，行走途中，天空会坠落两个花盆。</p>
而且对方不偏不倚，就落在李东的前后方向。</p>
如果是这么一种情况，那么顾晨可以理解，对方显然是想告诉李东，他的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p>
如果不配合，那么接下来将面对的，将是死亡威胁。</p>
毕竟，人类对未知的恐惧，要远远高于已知的恐惧，目前的李东就正在遭遇这种恐惧，而且显然还没有找到破解的办法。</p>
李东曾经想过拒绝执行卡片游戏，但是等来的将是另一种威胁。</p>
迫于无奈，李东才选择继续执行操纵者游戏。</p>
顾晨双手交叉托着下巴，也是若有所思道：“如果前两次照顾老人生意，可以看做是做好事的话，那么第三次去殴打医生，这显然有些过分了。”</p>
“如果这次行动成功，那么下一次呢？难道让你杀人你会去执行吗？”</p>
话音落下，卢薇薇和黄尊龙的目光也都齐齐看向李东。</p>
低头的李东目光一怔，猛的抬头看向众人，也是一脸惊诧着摆手拒绝：“警察同志，你们可别开我玩笑，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去做呢。”</p>
“可是你没发现吗？”顾晨提醒着说。</p>
李东不知所措，反问顾晨：“发……发现什么？”</p>
“对方每一次让你执行的任务，都在往着得寸进尺的方向发展。”</p>
“第一次，让你照顾一位卖蔬菜老太太的生意，这谁都能办到。”</p>
“第二次也是，让你连续三天照顾商场外侧一位烧烤老太太生意，这也很容易办到，但是需要花费连续3天的时间。”</p>
“从这点来看，对方在逐渐增加任务难度，第二次就比第一次要麻烦许多，而之后又是下一个任务，也就是这次让你雇人，打伤两名医院医生。”</p>
顿了顿，顾晨也是神情严肃道：“如果你认为第一次和第二次的任务游戏，不过是举手之劳，那么第三次，就是在让你慢慢的走入深渊。”</p>
“没错。”听着顾晨的讲述，一旁的卢薇薇也不淡定道：“你有没有想过？第三次任务，你正在犯罪？”</p>
“我……我知道。”李东似乎也在被顾晨和卢薇薇点醒。</p>
其实李东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是害怕对方给自己制造意想不到的麻烦，李东还是选择忍气吞声。</p>
毕竟那人似乎对自己的一切都十分了解。</p>
但从顾晨这边的角度来看，李东这人多少还是有些问题的。</p>
如果单纯从路人角度来说，如果李东一身正气，他完全可以选择报警，但他却没有这样做。</p>
直到顾晨带着卢薇薇和黄尊龙找上门，他迫于无奈，才将实情说了出来。</p>
由此可见，李东的心里有疙瘩，至少是有把柄落在对方那儿。</p>
否则对方又如何能将李东吃得死死呢？</p>
考虑到这些情况，顾晨还是提醒着说：“你是不是知道对方是谁？”</p>
“不，我不知道。”顾晨这边话音刚落，李东便迫不及待的否认说：“我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那家伙就跟个幽灵一样，神出鬼没，我根本就找不到他。”</p>
“而且每次都用不同的方式来恶心我，总之我不想在这样生活下去了，我把这些情况告诉你们，如果一旦被对方知道，对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p>
“这个你放心，我们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顾晨也非常清楚，现在自己跟李东接触，如果那名躲在背后的操纵者，知道这件事情的话，那一定会有所防备。</p>
如果再找李东，似乎就会变得越加小心谨慎。</p>
而顾晨这边也允诺，会派人暗中保护李东。</p>
可顾晨跟第二人民医院副院长老周接触情况来看，周副院长的判断，应该是李玉梅的家属过来闹事，而且显然在医院也闹过多次。</p>
所以周副院长遭受袭击，他第一反应就是李玉梅家属。</p>
如果是这样，那躲在背后的神秘操纵者，会不会跟李玉梅家属有关系呢？</p>
顾晨猜测，或许有着某种藕断丝连的关系，于是继续问李东：</p>
“李玉梅你认识吗？”</p>
“什么梅？”李东一呆。</p>
“李玉梅。”卢薇薇提醒着说。</p>
李东闻言，眉头却是微微一蹙。</p>
顾晨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家伙显然是知道李玉梅，于是又问：“你认识她，对吧？”</p>
“没错。”看眼警方都已经闻到这份上，李东似乎也隐瞒不下去，索性交代着说：“李玉梅是我姑姑，前几个月在第二人民医院做过手术，可是现在听说中风了，是因为医院的手术失败。”</p>
“等等。”听到这里，顾晨忽然打断了李东说辞，继续问他：“你既然知道李玉梅，又怎么会不认识第二人员医院的那两名被打的医生呢？”</p>
“你要知道，你姑姑李玉梅的手术，是这两个医生主要负责，虽然是请到京城的专家过来做‘飞刀手术’，但协调方面也是这两人在负责，你竟然说不认识他们？这有点不对吧？”</p>
“是真的。”见顾晨不太相信自己，李东顿时也急了，赶紧给自己澄清道：</p>
“我是真不知道那两个医生是干嘛的？再说了，我姑姑住院，做手术，我也只是过去看望过她两次而已。”</p>
“而关于手术的事情，我更是一无所知，只是挺我亲戚说，姑姑的手术一切顺利，后来就出院了，再后来又说中风了，听说还在跟医院协商。”</p>
“至于具体协商出什么结果，我是一概不知啊。”</p>
李东似乎满脸委屈，感觉这事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p>
尤其是顾晨提到李玉梅手术的事情，这家伙似乎就是个旁观者，根本没有去了解过具体情况。</p>
顾晨右手转笔，有些诧异。</p>
至少感觉，这李东跟李玉梅，好歹也是亲人关系，李冬梅家跟医院闹得这么凶，他竟然会不知道吗？</p>
而且雇人殴打周副院长和老曹，目的性已经非常明显，那就是带着报复的心态。</p>
就如周副院长遭遇袭击后，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可能是李玉梅家属派过来的。</p>
可想而知，这种医闹已经让周副院长习以为常，因此才能猜到是谁。</p>
而现在名义上的雇主，也就是李东，却是李玉梅的亲戚，而且在李玉梅手术住院期间，还曾两次过去探望。</p>
如果是这么一层关系，那么李东雇佣他人，殴打手术团队的医生，似乎也就说的过去。</p>
可那个在背后操作的人又会是谁呢？还是说，这只是李东为了给自己开脱，临时编造出来的谎言呢？</p>
思考再三，顾晨对李东还是抱有怀疑态度。</p>
可毕竟李东交代的清清楚楚，顾晨只能选择暂时将李东口述内容记录下来，准备等第二天再去实地调查。</p>
并且让回去让何俊超，根据李东交代的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对周围的监控展开排查，目的就是验证李东所述是否撒谎。</p>
几人在客厅内，对李东继续进行了详细排查，留下了李东的联系方式之后，顾晨告知李东，暂时不要擅自离开江南市，直到大家将操纵者找出。</p>
并且同时要求李东，一旦发现新的卡片任务，要第一时间上报，避免诸如雇人殴打医院医生的恶性时间发生。</p>
……</p>
……</p>
翌日清晨，早上7点。</p>
顾晨就已经带着卢薇薇，二人一起穿着便装，来到了李东所说的社区菜场。</p>
在按照李东之前口述的位置，二人果真发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p>
此时的老太太正呆呆的坐在那儿，愣愣发呆。</p>
周围的行人很多，也时不时会有人低头询问蔬菜价格，但成交量不高。</p>
顾晨和卢薇薇面面相觑，直接并排走到老太太跟前，随后便假装蹲下身挑菜。</p>
顾晨拿起一卷生菜翻看了几下，老太太立马说道：“这些蔬菜都是新鲜的，价格便宜，买点过去吧？”</p>
“嗯。”顾晨默默点头，突然抬头又问：“对了老人家，你这生菜多少钱一斤？”</p>
“2块8。”老太太说。</p>
“那平时会有大客户过来采购吗？”卢薇薇紧接着又问。</p>
老太太咧嘴一笑：“啥大客户啊，过来买菜的都是普通买家，一次买几斤这样子。”</p>
“是这样啊？”闻言老太太说辞，顾晨突然将手机掏出，点开相册，将李东的照片亮在她面前，问道：“这个人你认识吗？”</p>
“他呀？我想想。”老太太迟疑了几秒，也开始抬头回想。</p>
片刻之后，老太太哦道：“我知道他，在菜场倒是有些眼熟，他也在我这里买过菜，不过不是很多。”</p>
“那前段时间，他是不是买过你100块钱的蔬菜？”顾晨闻言，立马又问。</p>
老太太一呆，也是附和着说：“好像是有点印象，那天他好像的确是买了100块钱的蔬菜。”</p>
“他一下子要买这么多，我还是有些意外的，后来将蔬菜给他一称，价格好像是91块左右吧，然后他扔给我100，说不用找了，然后扭头就走。”</p>
轻叹一声，老太太也是若有所思：“那时候我感觉，那个男人好像挺豪爽的，一下子就买掉我那么多蔬菜。”</p>
“就感觉从那人走了之后，我这蔬菜摊上的生意也好了不少。”</p>
“确定是他没错吧？”卢薇薇虽然已经确定了事实，但还是以防万一。</p>
老太太一口咬定道：“就是他，我不会记错的，鼻子上有颗痣，很明显。”</p>
“原来是这样啊。”顾晨默默点头，又问老太太：“那您认不认识一个叫李玉梅的人？”</p>
“李玉梅？不认识，那人谁呀？”老太太似乎有些疑惑。</p>
顾晨根据之前调查出来的信息照片，直接将李玉梅的照片亮在她面前：“就是她。”</p>
“不认识。”老太太还是摇头否认。</p>
“好吧，谢谢您。”卢薇薇闻言，立马跟顾晨对视一眼。</p>
二人双双起身，没再问她，便直接转身往社区菜市场出口走去。</p>
老太太也是一脸懵圈，看着在这唠叨半天，结果没有买菜，顿时挠着后脑不知所措：“这两人就不买点蔬菜吗？”</p>
……</p>
……</p>
离开了社区菜市场，顾晨和卢薇薇原本是想去那家商场外侧看看情况。</p>
但也非常清楚，烧烤摊向来是中午开始出摊，一直忙碌到晚上。</p>
因此顾晨让何俊超，根据李东提供的基本信息，锁定了那名卖烧烤的老太太。</p>
随后，又让何俊超根据监控画面，找到了老太太的住所，一处老社区的地下室。</p>
当两人驱车来到地下室门口时，那名老太太，正在跟自己的老伴，用竹签穿着食材。</p>
见有人将车停在地下室门口，老大爷提醒了一句：“小伙子，能不能把你的车子往前边挪一挪，挡着我光线了。”</p>
顾晨听话照做，将车辆停在前方一处空地上，这才跟卢薇薇一道下车，俩到两位老人跟前。</p>
两人目光一怔，老大爷还以为刚才自己话说重了，两人过来找自己理论，可顾晨却直接蹲下身，将手机中的李东照片亮在老太太跟前，询问道：“老人家，这个人你认识吗？”</p>
“好像有点印象。”老太太眯眼一瞧，也是若有所思。</p>
卢薇薇赶紧提醒：“就前段时间，他每天过去你摊位上，买30块的烧烤，而且连续买了3天，每天只在你的烧烤摊上消费30块，你还有印象吗？”</p>
“前段时间？”老太太似乎也受到提醒，顿时若有所思，喃喃道：“我好像是有点印象的，那个人好像是连续3天来我这买烧烤，好像每次只买30块。”</p>
“而且付的还是现金。”一旁的老大爷，听闻二人的询问之后，似乎也有点印象。</p>
见李东并没有撒谎，并且支付的的确是操纵者提供的现金，顾晨又问：“那李玉梅你们认不认识？”</p>
“李玉梅？李玉梅是谁呀？”老太太似乎并不认识李玉梅。</p>
但顾晨很快将李玉梅的照片亮出，给二人查阅。</p>
但得到的结果却是摇头否认。</p>
顾晨和卢薇薇顿时颇感失望，似乎这两拨人之间，跟李玉梅都是路人关系，并没有太多联系。</p>
而让李东去照顾这两家摊位的生意，似乎也只是随机事件，或许考验的就是李东的执行力。</p>
回到车上，卢薇薇一脸沮丧，但顾晨似乎又有了自己新的想法，也是喃喃自语道：“操纵者对这两位老太太都很熟悉，至少知道他们做生意的地点。”</p>
“由此可见，操纵者其实有去过这两个地方，并且特别注意过两位老人的动向。”</p>
“你是说，操纵者去过不止一次？不然操纵者怎么就能判断出，这两位老人就不会把摊位挪到其他地方呢？”卢薇薇似乎也从中找到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规律。</p>
虽然这些线索看上去毫无实际意义，但排查起来，或许也能找到收获。</p>
可这又是一个考验人耐心的时候，需要大量排查，寻找两处地点附近的可疑人员。</p>
卢薇薇偷偷瞥了眼顾晨，也是淡笑着说道：“看来还是得麻烦何俊超，估计又得抱怨了，没有两包虾仁味薯片是哄不好的。”</p>
“所以，卢师姐愿意付出两包虾仁味薯片作为代价吗？”顾晨将车启动，开出老旧小区，也是调侃着说。</p>
卢薇薇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为了找到那个幕后操纵者，我当然愿意，可是现在，我们应该去哪？”</p>
“去找李玉梅，看看从她那里，能不能找到突破。”顾晨也正在被这件事情所烦恼。</p>
原本只是顺手捉拿寻衅滋事的混混，可却牵出一连串问题。</p>
到最后，顾晨认为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似乎都隐藏着某些秘密。</p>
尤其是名义雇主李东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位从不露面的操纵者。</p>
而操纵者策划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似乎是有着自己的考量。</p>
就比如操纵李东，利用李东的矛盾性格，给他施加压力，让李东替自己卖命。</p>
很显然，对方是吃准了李东的矛盾性格，断定他不会拒绝，也不会报警。</p>
而利用李东，操纵者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按部就班的实施行动。</p>
让李东甘愿成为自己的木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