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了吗?”秦铮低头看着她,“你说话!”
谢芳华继续沉默。
秦铮冷哼一声,将她抱紧,“你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以前的我管不了,以后都不再允许。知道吗?”
谢芳华依旧不说话。
“可是你也知道他有未婚妻是不是?”秦铮又问。
谢芳华不答话。
秦铮伸手将她抱住,虽然她刚刚笑了,可是从她的气息里,还是感觉到了无以言说的叹息和伤惋,他低声道,“你喜欢言宸,是不是?”
谢芳华抱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心口,不说话。
秦铮本来有些火气,可是在谢芳华柔软的身子靠近他怀里时,他的火气顿时没了。瞪了她一眼,“你就是吃定我拿你没办法了,所以,你才这么气我是不是?”
谢芳华拿掉他的手,上前一步,将身子靠近他怀里,轻笑道,“我说的是事实。”
秦铮顿时恼怒,“谢芳华,你这是什么话!”
“你是秦铮,我的未婚夫。”谢芳华慢慢地道,“你若是因我而死,你娘爱子如命,定然不饶了我,恐怕会押着我给你守寡。我还不想守寡。”
“为什么?”秦铮见她不像说笑。
谢芳华笑了一下,“真会!”
“真会?”秦铮似乎要看进她眸底。
“会!”谢芳华吐出一个字。
“看来我高兴得太早了,言宸在你心里的分量比我想象的要重很多。”秦铮盯着她,手紧紧攥住她胳膊,“回答我!”
谢芳华看着他。
“其实,我也想知道,若是我中了媚术,你可会把言宸叫来。”秦铮忽然板正谢芳华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道。
只一句话,她连出手拦的力气都没了。
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
这就是言宸的未婚妻!
谢芳华看着那片林子,眸色昏暗。
齐云雪听到后,脚步顿了一下,便下了山坡,不多时,进入了林子里,不见了身影。
谢芳华看着她的背影一步步走远,她沉默了片刻,才道,“云雪公主,再会!”
“我倒不是为了言宸,我只是想来南秦看看你罢了。”齐云雪话落,对谢芳华道,“既然你选择不会传信给他,那么我口中之话也言出必行。李沐清我自然不会去救。”话落,她转身向坡下走去,“芳华小姐,再会!”
谢芳华面上的沉色闻言忽然退去。
齐云雪径自道,“他跑死了几匹马,我就跑死了几匹马。”
谢芳华知道她口中说的是言宸,不答话。
齐云雪忽然转过身子,看向临汾镇,“你可知道我是如何随他一起来的南秦?”
“不管我知道不知道,你若是能奈何得了他,便能得到我的答案。”谢芳华看着她,话音一转,“不过容我提醒公主一句,人和人,本就不同,如何能比?你拿我和言宸,拿李沐清和言宸,拿秦铮和言宸,甚至拿你自己和言宸,非要比出个高下来。这如何可能?”
不过她只怔了片刻,便笑道,“你是否知道我的媚术对他而言不管用?才如此说!”
这一瞬间的气势,与刚才初见她的浅笑盈然大相径庭。
齐云雪一怔,似乎没想到谢芳华这个看起来柔弱沉静的女子转眼间风云色变疾言厉色。
谢芳华忽然沉下脸,转过身,看着齐云雪,“公主是在情花谷里待得久了?还是因为修习媚术只攻媚之术而丢失了本之心?难道不知道世间之事从来就没有如果?若是公主想要看透我,知晓我的答案,那么,秦铮他就在这里,你只管对他用媚术。若是他躺在这里,中了你的媚术,我定然会告诉你答案!”
齐云雪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甚是好看,如一朵红艳的曼陀罗盛开,须臾,她笑罢,转头看了秦铮一眼,又道,“若是今日躺在床上被我下了媚术昏迷不醒的人是铮二公子呢?你可还会说不会?”
“既然公主不告知我你出于什么目的,我又凭什么告知你我是出于什么原因?”谢芳华反驳。
齐云雪眯了一下眼睛,“是不忍心?”顿了顿,她站起身,走近谢芳华,“我很想知道,芳华小姐是出于什么而不忍心?”
她摇摇头,“不会!”
谢芳华转过头,看向临汾镇方向,临汾镇距离京城不过百里,她若是现在飞信传书过去,戌时之前,言宸一定能赶来救李沐清。可是哪怕不怕折腾言宸,毕竟他对她做得太多,也不差这一点儿,可是,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交换和威胁。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目的!只说你会不会?”齐云雪道。
谢芳华轻轻吸了一口气,看着齐云雪,“公主拿这个做交换,是什么目的呢?”
“芳华小姐很为难?那个李沐清对你来说,看起来很重要了?”齐云雪盯着谢芳华。
从去年腊月到如今,他恐怕一日未曾好好休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这些年,他从无名山下来,建立天机阁,耗费多少心血精力?
但若是叫的话,她谢芳华是什么人?丝毫不顾及言宸辛苦奔波?
可是,不叫的话,李沐清就没命了!她解不了媚术。
谢芳华抿唇,言宸因为救她姑姑,赶去北齐,他一句话,他半途中费尽辛苦,掩护住了被永康侯府和皇帝双管齐下拦截的燕亭,到了北齐后,顶着玉贵妃的怒火之下,救回了她姑姑的性命,如今回来,因为临汾镇李猛之事,她为了牵制秦钰,他快马加鞭赶回来,几日夜不休息,累死了几匹马,到了临汾镇,从秦钰手中夺下了那个孩子,昨日夜间发生的事儿,今日他也不过才能休息而已。她怎么能狠心且忍心地再将他叫起来?
“会不会呢?芳华小姐!”齐云雪看着她。
谢芳华心下一紧,和着这么多年来,言宸这位未婚妻终于来算账了吗?
秦铮听罢,脸忽然沉了。
齐云雪慢慢地道,“据我所知,言宸能为了芳华小姐你万死不辞,哪怕关山再远,只要你一句话,他也会赴汤蹈火,为了你的事情奔波劳累,哪怕骑死几匹马,几日夜不睡觉,也在所不惜。”顿了顿,她继续道,“而我想知道,你会不会为了一个区区李沐清,就将好不容易停下来休息的他使唤起来,赶来给一个对他来说不相干的人救命!”
谢芳华蹙眉。
齐云雪想了一下,“李沐清的命也不是不可以饶过他。”话落,她看着谢芳华,“若是戌时之前,你能让言宸赶到京城,对我亲口说饶过他,我就饶过他,如何?”
“那公主如何才能救李沐清?”秦铮看着她。
齐云雪摇摇头,“我没想救他们!”
“你想要拿李沐清的命换他们二人?”秦铮问。
齐云雪忽然道,“我听说言轻和云水被铮二公子给扣押起来了?”
谢芳华点点头,“李沐清的父亲右相和我舅舅是至交好友,而他又帮助过我几次。况且他死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公主若是只这一个理由,就请网开一面。”
“你想救他?”齐云雪看着谢芳华。
她想了想,对齐云雪道,“李沐清的妹妹是庶女,自然配不上言宸,公主大可不必杀了他。”
她话语说得清楚,谢芳华此时明白了,原来是因为李沐清暗中彻查言宸之事。她倒是给忘了,数日前,在平阳城,他的妹妹属意言宸,被她给推了。李沐清大概那时候就开始查言宸了。
“他倒是没得罪我!”齐云雪摇头,看向谢芳华,“只是他似乎对我未婚夫甚是好奇,暗中派人查他,而数日以来,查出了不少东西。这些我倒不在意,毕竟他查出来的东西再多,也不事关于我。”顿了顿,她话音一转,“只是他想将自己的妹妹许配给我的未婚夫,只凭这一点,我就能要了他的命!”
秦铮看着她,“为何?李沐清如何得罪了公主?”
“我听说右相府的李沐清如今安置在英亲王府?”齐云雪笑看着秦铮,“铮二公子想要我去救李沐清的话,不可能。”
“时辰不早了!公主请随我们过府吧!”秦铮当真是邀请她进府。
若不是她知晓修习媚术的条件,也就不会如此讶异了,她没在皇宫长大?而是在情花谷长大?
让她好奇的是,北齐皇室的公主,怎么会媚术?
谢芳华也是有些意外,但也不算太意外。这么多年,能让言宸只说过一次便再也不提起的婚约,他未婚妻的身份岂能简单了?更甚至,他从来不曾有过悔婚的想法……
“天下只有一个齐姓,除了北齐皇室出身的人,还有谁姓齐?”秦铮轻笑,“真是让人意外啊。”话落,他偏头看向谢芳华。
齐云雪扬了扬眉,“铮二公子好聪明,只一个姓氏,便猜出来我的身份了。”
“姓齐?”秦铮看着她,挑眉,“你是北齐皇室的公主?”
这笑容太明亮,那女子也躲避了一下,似乎品味了一番秦铮的话,忽然也笑意蔓开,看着秦铮道,“铮二公子原来也与传言不符,竟然如此热情好客!”话落,她笑道,“我姓齐,唤云雪。”
“姑娘贵姓?怎么称呼?”秦铮又笑着对女子询问。
谢芳华一时不知道是摇头还是点头。
“我说错了?”秦铮扭头看向谢芳华,不掩饰的笑意如正午时正烈的太阳,慌得人眼疼。
谢芳华大抵能猜出几分秦铮的想法,伸手拧了他攥着她的手心一下。
天下谁人不知道英亲王府铮二公子脾性古怪?不是热情好客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