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外,卫所营寨中。
那些个雇来的老弱军卒歪七扭八的哆哆嗦嗦的站着,他们身侧是脸色阴郁神情略狰狞的黑甲国防军。
营地外亦有扎营,数万国防军沉默如山战旗猎猎作响!
狰狞的炮口对着那卫所营寨,黑幽幽的炮口上哑光上闪烁着金属冷厉的光泽。
“张大人,非本帅为难你。只是你这晋阳卫……”
保国公朱晖在营帐里,摒退了左右对着面前的李福达叹气道:“让本帅很为难啊!”
“卑职……惶恐!”
化名做了“张寅”的李福达一身甲胄,但却神情惊惶的俯身大礼拜下。
“公爷,并非卑职不肯尽心力……”
别说,这李福达那入戏颇深。唱念做打的功夫,堪称是一流。
刹时间便是神情悲切,那眼神中带着不甘与无奈。
“可国朝拨付钱粮就这么些,多年来屯田被地方豪强所占甚多!”
却见李福达抬起头来,那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卑职接手晋阳卫不过是一年有余,便是厘清其中关系都耗时不少……”
李福达所说的这些倒也并非是虚言,实际上这是现在大部分大明卫所都存在的问题。
屯田被地方豪强所占,卫所将校们自己屁股也不干净。
更何况大明是文重武轻的时代,人家豪强家里假假也是个举人老爷。
那是随时可以放官出去的,卫所里一个千户敢跟人吊歪?!
人家就是打上指挥使司来,恐怕这指挥使司也得好言相待罢?!
否则的话,当地官府那绝对是站在同为读书人一边往朝堂上参你一本的。
朝堂上从内阁到各部尚书、侍郎,哪个又不是读书人出身?!
说不准那里面就得有人家这举人老爷的乡试座师、同年、同窗,到时候官袍都得被扒了。
所以,卫所被占了屯田也只能是忍气吞声。
“卑职接任时,仓内粮秣军械……破败颇多啊!卑职亦是给兵部请求拨付,可拨付下来的……”
这些倒也不是李福达瞎编,他的确给兵部请求过拨付军械粮秣。
可兵部那边自己能有多少东西,还得指望着户部、工部给帮衬。
户部佀钟那边自从认定了国防军能打之后,就再也不尿兵部这一壶了。
尼玛!就特么知道刮我户部的好处,鞑靼杀进来你们屁用没有!
给你个锤子!给你个卵子!去休!
工部倒没有户部这么硬气,兵部来寻他们也是苦着脸。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工部的工匠几乎全被挖到军械营造局去了!
咱不是要跟您兵部对着干,实在是没人干活儿啊!
那票匠人现在最高的被敕封为官,虽然是皇家自己的官可到底也是官啊!
甚至他们的俸禄都是内库直接下拨的,跟户部一个永乐通宝的关系都没有。
且这些匠人现在可都抖起来了,亦都识字。
工部这边还真弄不动人家,如此情况下怎能修造军械铠甲?!
“本帅亦知你为难,此非你只罪也。”
保国公朱晖笑眯眯的站起来,将李福达虚扶起来叹气道:“所以,陛下才命我军部处置此事。”
“你亦莫担心,此番入京亦非坏事。”
摆手让李福达坐下,朱晖笑眯眯的抚须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