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白河码头上,从河上的商船再到码头上原本的人头攒动全都被清空了。
只有数十个身影在翘首以盼,其中为首者乃是一身着金甲银盔的老汉。
这老汉身若熊罴虎豹,一双虎目煞气如刀。
长髯在胸随风轻摆,身后猩红的披风猎猎作响。
甚至那老汉身侧,除了一位身着大学士官袍的老者之外无人敢站。
与这浑身煞气的老汉比起来,他身侧的那位文官老者则尽显儒雅。
便见他在此老汉身边负手而立,虽是眼中不时闪过些许焦急。
但至少比他身后的那些几乎就要抓耳挠腮的文武官员们,要强上许多了。
“懋公啊!你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能不能改改?!”
这个时候,在金甲老将身边的那位大学士说话了。
便见得这位老学士颇为无奈,对着身边的老将道:“你瞅瞅……”
“都把他们吓成什么样儿了。”
这煞气如刃的老将军,赫然便是大明帝国军部总长、虎头太师、宠冠勋贵——张老国公!
“哼~!一群掉钱眼里的,某孙儿才多大?!还为他们些许小利奔波来去!”
虎头老太师那心里是一千个不高兴、一万个不满意,我张家不缺富贵了。
奔波来、奔波去,可不就是为了帝国、为了你们这帮子狗犊子么?!
“晦庵公!你不提此事尚好,提则某便一肚子火气!”
便见虎头老太师那是吹胡子瞪眼的,某就这一个孙子啊!
你说大明上下多少官宦、武将?!
为啥就非要我孙子去走这一遭?!他还未成婚呢!子嗣都没留下!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某如何对得起那死去的儿子儿媳啊?!
能站在虎头老太师身边气势还不垮的,自然是现在的内阁首辅、大学士刘健了。
叫虎头老太师瞪着眼珠子这么一骂,刘大学士也是满脸无奈。
没辙啊!谁叫国朝上下,就这位小爷最能挣银子呢?!
而且……这能是小钱么?!
李西涯的密奏早就回到京师了,八百里加急!
密奏里里外外就一句话:咱大明这回,发了!
这能不发么?!
看着随密奏一并回来的账簿,弘治皇帝当时脸儿就涨红了。
差点儿就现场给他们跳一个舞去!
内个俩留守的老家伙,嘴唇哆嗦了半天楞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倒是萧敬这老家伙看着还沉稳,只是嘴里呢喃着不知道说啥。
凑近才能听清,这老家伙哪儿是淡定啊!
他分明就是吓呆了,嘴里呢喃的是:一千多万石粮食,可咋装回来啊。
大明上下君臣,无人捞过这等好处啊!
这尼玛一下子捞的太大,他们直接全吓住了。
自古以来打仗基本就是白烧钱,没怎么发过财啊。
这些年小公爷开始推行货殖会,他们才慢慢的有了概念。
原来打仗不需要咋花钱,甚至还能挣钱。
可这次张小公爷的手笔玩的太大了,大的让这些个老家伙们都吓住了。
李西涯的密奏里面写的很长,足足写了三本才写完。
主要是李西涯这老家伙也没经历过这事儿啊,完全不知道如何拣选重点来说。
张家这位玉螭虎的操作走位,那太尼玛风骚了。
即便是后来汪直跟他事情说完了,这位阁老脑子还是没转过来。
停下来整整理了好几天,才算是勉强理顺了。
琢磨了半天,老李头只能是叹气把自己所知全写下来。
从张小公爷的桂西、黔州布局开始,再到水师、谍报司的配合。
拿下滇南后作出强攻姿态,逼迫安南抽调重兵防御。
李福达趁机潜入安南,策反其崇郡公、阮福两位重臣。
占婆在安南抽调了大军之后,由水师辅帅帮忙起兵。
随后旋风般席卷整个占婆故地,然后原占婆王假意投靠。
引安南水师并黎仁孝率军来战,将安南最后的可战之军尽数吞灭。
最后水师跨海奇袭阳京,拿下来后整军直奔升龙。
在李福达的配合下,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了升龙、擒获安南王黎晖……
一桩桩、一件件,别说李西涯记的头疼。
便是当时看密奏的时候,刘健脑子得转好几个弯才看得过来。
“来了~来了~~!”
码头上的人开始激动了起来,因为那艘五千料的巨大战座船开始缓缓的入港。
张小公爷其实真的不想这么张扬,可这艘战座船上的东西太重要了。
全都是最贵重的东西,尤其是那颗珊瑚树。
稍微挪动一下,都可能有断裂的风险。
没辙啊!他只能是让人把这艘五千料的战座船,开赴到潮白河码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