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灾变,哪怕是清淤完成已至秋收了!些许大户人家尚可,小户人家怎么办?!”
刘大夏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他之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以往都是国朝出粮赈灾至冬后,但这必然是要死不少人的。
尤其是大灾之后仅仅是依靠国朝的赈济,哪里能救得几个人?!
粥只能是混个水饱,如何能跟米饭一样饱人。
吃不饱的情况下自然疾病丛生,尤其冬季要到来这更可怕。
以往冬季不少人都得冻饿而毙,如今遇上洪涝绝收情况只会更严重!
刘大夏也在思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不解决掉的话,哪怕是暂时支撑住了最终也会演化成暴乱!
国朝一直输血的话,对于国朝来说也是个巨大的问题。
救济一时还可以,一直救济到春季还得准备良种……
这尼玛地主家也扛不住啊!
别看现在国朝粮秣充盈,但刘大夏又不是那等初入朝堂的小年轻。
他很清楚这是暂时的、也是不充分的,不能被眼前这点儿粮秣给遮住了眼。
国朝腹地受灾绝收,这就意味着到明年夏收这里都不会有粮秣上缴。
也就是说明年国朝在粮秣税务上,就得差一大截。
这边拼命的支出,明年又少了一大截粮秣税赋。
且谁又敢保证,明年就一定风调雨顺?!
若是再有灾患,怎么办?!
西南又是新征之地,免不得大军驻守、平乱。
大军现在又不再屯田了,新征之地还得执行一段儿的怀柔安抚。
方方面面国朝都得烧粮食啊!
且若是江南一地再有灾患,夏粮收不上来国朝可就得面临大问题。
“此番整饬之后,灾民无所事事亦易受蛊惑,难保不成其害。”
随着张小公爷的娓娓道来,刘大夏也不住的点头。
这些灾民现在其实大部分开始闲赋下来了,让他们呆在这里根本就没什么用处。
想要体现他们的用处,就得让他们活泛起了。
国朝如今在草原上还是缺了不少人,这批人过去未必就能耕作。
但能分配牛羊马匹给他们养,这些回头也能换钱啊!
比他们在这里无所事事要强多了,且他们成批的迁徙土地也空置下来了。
中原腹地多年耕作之下,地力损耗极为严重。
每年的收成都在减少,且丁口太多、田亩不足。
这历来都是国朝头疼的问题,这次干脆可以一并解决。
只要这些小户都置换出去了,国朝收回来后反正明年也赶不上了。
正好可以休耕,这些百姓到了草原上放牛羊亦是好事儿。
牛羊肉通过货殖会,可以从产粮的西南边陲换回来米粮。
互通有无,才能够保证国朝的正常运转……
“老夫这便回去准备一番,各州府户籍名册此番亦应做整肃了。”
提到这个事情,刘大夏脸色就很难看。
不清理不知道,这一个大灾下来啥都变得清楚明白。
很多隐匿的隐户藏也藏不住了,直接曝露在了刘大夏的视野之下。
也是这一次刘大夏才深切的体会到,这些士绅乡老们对国朝的侵蚀力度有多大!
“些许投效贫户、卖身奴籍,亦趁此机会解决了罢!”
张小公爷点了点头,对着刘大夏轻声道:“此事,还需老大人来督促!”
“老夫自是义不容辞!”
刘大夏也觉着这事儿得自己来,若是让太子或者张小公爷来办……
说不得就得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老刘这也是心有余悸,张小公爷这堪称杀神啊!
走哪儿都杀的人头滚滚,哪怕身在帝都还是闹的天翻地覆。
国朝上下其实多有些怵咱小公爷,虽然确实倒霉的几乎都有取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