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不会去动卢家老太爷给乔靖的信,他靠猜也能猜到大体内容,就如同他知道怎样切入才能说服卢家人。
当然,卢家之行,比王琅设想的还是容易了许多。
他原本以为还要再费些口舌,但卢家已然被权势蒙了双眼,在真正的利益跟前,一个已经战死的子嗣又算得了什么?
这笔账,其实很容易算。
先前卢家逼迫,不过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卢昶战死罢了。
一条条掰扯清楚,就可以了。
王琅回到保宁,一脚迈进府衙,正好遇上了乔靖。
战局不顺畅,墙头草又多,乔靖这几天没少操心,脸色很不好看。
“回来了?”乔靖意外地看着王琅,他知道王琅去处,算算日子,这是走了就回,路上半点不见耽搁,如此迅速,是速胜还是速败?
王琅笑了笑,行了一礼:“卢家老太爷让学生带信给大将军。”
只看王琅神色,倒是速胜,但乔靖清楚卢家那群老迂腐的脾气,又觉得不大可能,也就按住心中急切,先去看信。
渐渐的,乔靖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他高兴地拍了拍王琅的肩膀:“你还真是有些本事,卢家老头在信上一个劲儿夸你,不错、不错!事情办得真不错!”
乔靖力气大,王琅被他拍得肩膀痛,但他忍住了,道:“也是学生从前总读书,对了卢家老太爷的脾气,他才愿意听学生几句。”
术业有专攻,乔靖自然懂,王琅这个人,行军打仗肯定不行,留在府衙理理文书倒是可以,没想到,游说也有如此本事。
乔靖身边不缺打仗的人,却缺嘴皮子厉害的,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王琅一番,道:“若得空,你多去见几家,好好与他们说说道理。”
王琅垂眸应下。
乔靖还有事便离开了,季同知凑上来,欣慰地看着王琅:“你说有把握,还真不是夸夸而谈,到底怎么说的,也说给我听听?”
王琅与季同知一面走,一面说,末了,道:“大将军让我多去游说几家,时间紧急,我还是继续出发吧。”
季同知叫王琅那套拿血换功名利禄的说法弄得心惊不已,可转念一想,何尝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透彻还是王琅透彻。
“才回来,歇歇再走吧,”季同知道,“不急于一时。”
王琅道:“入冬了,再小两个月就要过年,天寒地冻的,粮草输送不及春秋,万一哪一环耽搁了,前头说不定就断了。
卢家此刻稳住了,谁知道之后会不会生变,其他家再见风使舵……
我算过粮草军需数量,虽然够用,但在那些世家豪族手里,还是不如握在大将军手里稳当。
都到了大将军这儿,后期调度,大将军说了算,不用被他们掐着嗓子眼。
彼时还会怕他们倒戈?”
季同知眼睛一亮,他当然知道这状况,只是世家大族支持乔靖,并不会一口气就把家底掏出来,乔靖为了维系平衡,自然也不好狮子大开口。
“怕伤了和气。”季同知坦言。
王琅笑道:“我知道分寸,能逼就逼,不能逼就稳,左右不会比现在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