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慕渊又道:“曹峰死在豫南府,当地官员与金培英极有交情,又不敢担京官死在他地界上的责,就照病故处置了。
若没有他们给金培英行方便,曹大人早早回到京城,那两湖贪墨的事儿,在六年前就查办了。
不会让他们多贪了六年银子,也不至于守了个千疮百孔的堤坝六年,最后一片泽国。”
圣上抬起眼皮,直直看着蒋慕渊:“连豫南府都想端了?”
“每年的收成就这么多,税收也是有数的,总要多想点法子,给舅舅多挣些银子吧?”蒋慕渊笑了起来,他俯下身,低声又道,“金培英交代过,豫南知府前两年孝敬过他一块汉白玉,他琢磨着对方手里还存了一些。”
洁白无瑕的汉白玉,用在养心宫里,再合适不过了。
圣上也笑了:“行了,这事儿回头你亲自去办,黄爱卿是个耿直的,朕怕他脑袋一热,把豫南都杀个片甲不留的。”
蒋慕渊自是应下了。
圣上挥了挥手:“去看看皇太后吧。”
蒋慕渊退出了御书房,不疾不徐往慈心宫走。
御书房里,韩公公把画卷收回去,又整理了大案上的折子。
圣上靠坐着闭目养神,等韩公公收拾妥当了,他才开口道:“阿渊越来越机灵了。”
“虽有不少进士等缺,但毕竟是一整个两湖,一众新官上任,也不晓得能不能压得住,”韩公公恭谨答道,“小公爷机灵,不也是担心您不高兴嘛。”
“朕再不高兴,也就是让他在外头跪着,他是朕的外甥,朕还能打他一顿吗?”圣上冷声道,“连跪都没跪过多久,就被母后护着了。他是担心朕拿黄印、徐砚出气。”
韩公公抿唇。
圣上揉了揉眉心,哼道:“看在汉白玉的份上,随他去吧。”
慈心宫里,皇太后已经得了信,翘首盼着了。
蒋慕渊笑着问安。
皇太后笑着看他,等了会儿,不见蒋慕渊有动作,她眉头一皱,眼里透出几分不满。
蒋慕渊看出来了,笑道:“您年节里收了不少了,还惦记着我给您带呀?”
“谁会嫌多呀?”皇太后撇嘴,“亏得哀家还使人盯着御书房,万一圣上要罚你,哀家就去救了,你倒好,白白心疼你了!”
这番埋怨透着满满的亲昵,蒋慕渊忍俊不禁。
皇太后自个儿也笑了,笑完了还要硬绷着脸,一本正经道:“近来烦心事情多,哀家每日不多尝两颗,连日子都没滋味了。”
闻言,蒋慕渊神色一正:“您为了什么事情心烦?”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向嬷嬷,示意由她来讲述一番。
向嬷嬷颔首,把贾婷出事、给孙睿相看侧妃不顺畅的事儿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