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的硬气似乎并未惹来圣上的不满,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细长的眼睛看了徐砚一会儿,而后挪到了兵部几位大人身上。
“徐爱卿说得也有道理,术业有专攻,”圣上道,“几位爱卿说呢?”
兵部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虽然都是御前重臣,但伴君如伴虎,谁也不敢说自个儿摸透了圣上的心思,可如今被问到的是镇北将军府的事儿……
顾家女刚刚嫁入宁国公府,以圣上对小公爷的喜爱,哪怕顾家守城时出了岔子,难道还要追究到底吗?
再说了,一切都是流言蜚语,岂能因为流言而断定顾家守城不利呢。
况且,同朝为官,兵部与将门打交道极多,无论是尚书还是左右侍郎,对顾家的评价都不差,对蒋家一样如此。
动动嘴皮子的事儿,落井下石还是免了吧。
右侍郎关大人被推到前头,拱手道:“北境的人口虽不多,但地域辽阔,往北是茫茫草原,可草原上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我们的兵士不如狄人了解。
兴许,狄人是寻到了一条能在大雪封境时通过的路,奇袭至北地城下,打了守军一个措手不及呢。
当时战况激烈,活下来的百姓都是闷头逃命出来的,说不清楚守备状况,而参与守备的,大部分都以身殉国。
这也就是今年多补给了军需,才让守军多撑一阵,若不然,北地的百姓伤亡恐怕更加厉害。
至于粮草、军需……”
关大人冲刚才说话的户部左侍郎李大人咧嘴笑了笑:“圣上说得对,术业有专攻,李大人没有打过仗,不知道这一点也是在所难免的。
我给李大人说说,无论是哪两军攻防,对粮草、军需都是能拉走就拉走,拉不走原地烧掉,断断没有留在原处给敌人后续补充的。
狄人撤出北地,把粮仓烧了,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了,当年我们打得东异俯首称臣,也没少烧他们东西。”
李侍郎被当面戳回来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关大人,这不是在说北地破城的事儿吗?”
“难道我们说的不是北境要军需、粮草的事儿?”关大人佯装讶异。
这是当着圣上的面偷换了论题!
李侍郎碰了一鼻子灰,偏圣上与几位皇子都不说话,他不甘心被牵着鼻子走,便道:“关大人刚才说的‘穿过大雪的路’、‘没有补充军需恐怕伤亡更大’,这都是您的猜测啊。”
关大人一脸无辜:“是啊,是猜测!没人知道那夜到底怎么一回事,不都是猜吗?说顾家守城出了问题的,不也是猜吗?”
这话简直有理有据,比徐砚那个“不说亲家一个字不好又把自家摘得一干二净”一样,道理上挑不出岔子来。
眼看着兵部与户部对上了,圣上重重咳嗽一声:“朕让你们来出主意的!听你们猜来猜去,朕不如去找说书先生,东街上随手抓一个,哪个不比你们说得精彩?”
关大人与李大人纷纷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