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周家,也就是曾经的永定侯府,虽不在京中定居,但曾经也无限风光过。
周家家大业大,哪怕爵位没了,但毕竟耕耘了那么多年,底子厚,人也多。
再说得直白些,就是水深。
徒有偌大的家业,却已经没有能够承担起这些家业的人了。
近些年,周家一直在走下坡路,麻烦不断,各房各支都有自己的心思,外头看着依旧是叶城的庞然大物,但里头的根,已经出了大问题了。
没有一个领路人,却又谁也不服谁。
直到出了一个周五。
周五爷是长房嫡孙,又得当家老太太喜欢,按说这样的身份,带着周家往前走也是够了的,可里头人心散了。
前世便是如此,周五爷一直在叶城陪着老太太,尽量安顿家业。
可他毕竟是个公子哥,文韬武略再是出众,也不可能候着脸皮去跟一群伯娘、婶娘、嫂嫂、弟妹们掰扯。
辛苦坚持了很多年,直至老太太过世,他出了孝期,自知再守着叶城也无法破局,终于入仕。
不过,那时候的孙家天下已经是战火不断了,周五爷本事虽好,却没有发挥的地方,周家其他人亦不愿给他支持,他孤军奋战,闯不出一番事业来。
等蒋慕渊与他熟识,知道他的困局时,自己都是麻烦缠身,哪有办法助周五爷一臂之力?
而周家也终是在接连不断的战事里走向了分崩离析。
守不住,心散了,甭管是金窝银窝,都会散的。
只是,蒋慕渊一直很欣赏周五爷,哪怕周五爷最终没有守住周家,也不能否定了这人的能耐和手段。
这也是今生蒋慕渊醒来之后,会急匆匆赶到叶城说服周五爷,再回京的原因。
这么个能耐人,不该困守叶城,而蒋慕渊自己,也需要有周五爷这样的一个人帮着做些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
提及当日状况,心情沉重的蒋慕渊也不由弯了弯唇,笑道:“我也没想到能轻而易举地说服你。”
周五爷也笑了。
其实,蒋慕渊彼时说得并不复杂,他只是把周家的困难都一一列给了周五爷听,又说了可以预见的事儿。
周家内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那些叔伯兄弟们在打什么主意,周五爷自己最清楚。
他有心,却无力。
一来年纪阅历总归差了一口气,被叔伯们拿辈分压着,又时不时让伯娘婶娘们来胡搅蛮缠,他不让也得让;
再者,老太太平稳了一辈子,看不得自家乱套,强压着不让周五动激烈手段,表面上的安稳就是安稳,而周五,被亲情与孝道束缚。
明知这么下去不行,却又只能这般。
因此,周五爷一听蒋慕渊说的话,心里就有数了。
若不寻求改变,蒋慕渊说的状况最终都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