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贵妃收在袖口里的手狠狠掐住了手心,这才稳住心绪。
按说这才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前回听孙睿说了那么一通话,才会彻底打乱她的思路,以至于这么理所应当的事情,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臣妾该说什么呢……”虞贵妃莞尔,“此时也不该说谦虚的话吧,总归是臣妾的儿子,他年纪轻,但他能担得起,他自幼跟您在御书房学习,臣妾信他。”
圣上捏了捏孙奕的脸蛋,道:“朕的儿子,朕自有判断。”
虞贵妃笑着应和。
圣上没有待多久就回御书房了,虞贵妃把嬷嬷宫女们叫到跟前,耳提面命,哪怕圣上松口了,哪怕慈心宫、三公、各部大臣那儿陆陆续续会有消息,但这事儿在定下来之前,不能从静阳宫传出一个字!
圣上前脚进了御书房,后脚召了傅太师,说了这状况。
傅太师一直猜圣上不满孙睿,见他松口,多少有些意外,但这是好事儿,自没有唱反调的道理。
若无意外,待元月便立太子。
御书房里压着消息,但各处都有门路,多多少少的也有口风传出去。
等南陵调查孩子们去向的折子抵京时,孙祈已然确定,父皇是真打算立孙睿为太子了。
他颇为失落,可转念一想,洪隽说的对,成了太子还有登不了基的,孙睿未必有本事在太子之位上安安稳稳坐上十几年、几十年,同时,他又有些后怕,得亏没有听孙宣的,否则真被带偏了。
父皇哪里会糊涂到把皇位给孙禛呢!
若是自己中计,跳了出去,这会儿太子之位旁落不算,还要惹得一身腥。
孙祈看孙宣,后者像个没事人。
文英殿里没有谁公开提太子之事,孙宣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依旧该做什么是什么。
可孙祈不信他不知,陶昭仪每日往御书房里送点心吃食,怎么可能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看到呢?
孙禛憋不住,虽后知后觉了一点,但总算琢磨过来了。
待散值后,兄弟两人一块往静阳宫去。
孙禛一把勾住孙睿的脖子,又嫌他领口的毛圈扎人,缩回了手:“我该恭喜皇兄了。”
孙睿面不改色:“你不如去恭喜母妃。”
“这倒是。”孙禛哈哈大笑,见孙睿还是淡淡的,他实在没有意思,等到了静阳宫外,急匆匆就进去了。
孙睿顿住了脚步,扭头往御书房的方向看去,心里是一片冰冷。
他的父皇能真把太子之位给他?
孙睿不相信,他看得出来,这是圣上的试探。
孙璧遇袭,圣上发了好大一通火,他的父皇在猜是谁向孙璧伸手了,猜来猜去,猜到了他头上。
圣上以太子之位来试探他的野心,看他在这顶帽子的诱惑下会有什么举动,是不是欣喜若狂、狂到眼里都没有父亲了。
这是多么的可笑!
分明,是父亲,根本没有把他当作儿子!
逗他玩罢了。
再说了,太子之位,给他了,他就要收下吗?
他曾经求而不得,现在,弃之如敝屣。
皇位,亦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