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泓烨也不同他多做解释,只拉了纳兰锦绣的手,往一旁走去,缓声道:“我夫人有孕在身不易饮茶,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彭景一头雾水的愣在原地,他转头去看孙文杰,问道:“女子有了身孕就不能饮茶吗?”
“你问我,我问谁?”
“咱们三个就你一个人做爹了,要说起经验,肯定只有你有啊!我不问你,难不成要问追风?”追风是他的马。
孙文杰就知道这厮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他气愤的说:“我是当爹了,但孩子又不是我生的,我哪里知道这些?”
彭景点头:“也难怪嫂夫人要焚你的书,你看看,这就是差距。怀瑾是怎么对待自家夫人的,那你又是怎么做的?我劝你夜深人静的时候好好想一想,昧着良心的事儿少做一些!”
是可忍孰不可忍。孙文杰一拳捶在了他的肩头上,咬牙切齿的说:“有话说话,你有事儿没事儿提焚书做什么?这事儿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就念念不忘呢?”
彭景扣住他的手腕,一推一拉,孙文杰就差点儿摔了个狗啃屎。这下子他更怒了,刚刚那些什么他打不过,论起身手十个自己也比不上一个彭景的念头,就像是被狗吃了,一心就是想把这人的脸打成猪头。
当然理想很美好,现实却与之截然相反。当他被彭景狠狠摔在地上的时候,不由得开始大声喊叫:“纪泓烨!纪三!纪怀瑾!你这个杀千刀的,没看见他在虐待我吗,你怎么就不让纪小白出手啊!”
纳兰锦绣听着他声嘶力竭的呼喊,能感觉到他此时的无助,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痛苦,忍不住道:“我听他的动静好像是伤的不轻,要不要过去看看?”
纪泓烨摇头:“彭景下手有分寸,不会让他受伤的。”
“可我看他也不像装的。”
“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他。”
纪泓烨说的是实话,孙文杰能在大宁朝堂上争得一席之地,不是因为他父亲是督察院的重臣,也不是因为他有才华,而是凭借他自己的演戏天分。
他们三个人当初在太学院就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彭景能成为军部举足轻重的人物,一是因为出身好,二是治军有方。
而孙文杰作为孙家的庶子,并不受他父亲重视。论心计也要比不少人差一点,但他装傻充愣,戏做的十分足,让人难以探得深浅,所以一般人不敢动他。
尤其是现在,整个孙家已经没人可以挡得了他的路。他那些个嫡出庶出的兄弟,每个都不如他,他父亲自然会着重培养他。两厢下来,他也是朝廷重臣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了。
纳兰锦绣忍不住又看了孙文杰几眼,虽然她觉得应该过去看一看,但三哥既然不管,那可能就是真的没事吧。
孙文杰这边躺了许久,也不见纪泓烨来管他。彭景更是嚣张的靠着他的追风,嘴巴里还叼着一根草,怎么看都和朝廷命官不沾边儿,活像是个地痞流氓。
“你那一下子快把我摔死了,就不不能过来扶扶我?”孙文杰躺在地上,委屈巴巴的说。
“我不仅没摔死你,还摔的特别轻,你别在那装死,自己起来吧!”彭景完全是不为所动。
孙文杰见指望别人拉自己是不可能了,就最后都拿了一句:“你们这些个没良心的,就知道欺负我。”
他站起来以后,果然是一点事情没有。还很认真的弹了弹袍子上面的灰尘,然后一本正经的说:“纪三,你真不跟我们去方丈那喝茶?”
纪泓烨这一次连回复都没回复,本就是不可多得的二人时间,他不想被别人打扰了。更何况以他对孙文杰的了解,你若是给他三分颜色,他指定是要开染房的。到时候在你身边聒噪个没完,让他吵的怕是连看风景的心思都没有了。
纳兰锦绣还从来没见过三哥对谁置之不理的。他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温和有礼,即便是对着身份低贱的下人也从无例外。没想到他跟自己的同窗在一起的时候会是这样一副状态,和平常比起来确实是多了几分烟火气。
纪泓烨牵着她的手,缓慢走在漫山红林当中。说句诚实的话,纳兰锦绣以前还真没觉得枫叶有多美,这一刻她却觉得确实如三哥所说,值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