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跟在赵五身边,也不多说话,赵五在审讯室转了许久,忽然问道“小麟儿,小辞儿他……和于廉是什么关系?”
赵子霖心里一惊,立刻说道“于廉看不惯阿辞已久,父皇也清楚。”
赵五摇摇头,转过身拍了拍赵子霖的肩,说道“你受苦了,不过父皇还不能让你走,蓝拂衣把小辞儿带走,明日背后之人必定大乱,父皇想以你稳定人心。”
赵子霖点点头,说道“儿臣明白父皇的意思,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朕已经交代过沈梅了,不会真的对你动手,不过李玉成忽然陷害你,背后一定有人指使,父皇怕他们暗中伤你,派了人在你身边,虽然尽量不要让他们现身,不过你若是真遇到危险,不许逞强。”
赵子霖点点头,“多谢父皇。”
“嗯,”赵五又和他交代了一句,便命身边的人将他带了下去,自己也转身离开。蓝拂衣在京城还没有身份,暂时住在一处宅子里,星辰就住在宅子附近的客栈,她坐在客栈顶楼的阳台,依稀能看见那座从不开门的大宅子里有人进进出出,手上都端着一盆盆的清水和血水。
她有些心疼,微微按着心口,轻轻呼吸了几口,说道“沚茗,你说的风大人可回来了?”
沚茗点点头,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道“风大人已经回来了,叶姑娘放心。”
“他回来我才不放心啊,”星辰忽然笑了一下,转过身端起茶杯,“你们殿主真是够狠的,对自己下手都毫不犹豫。”
“殿主自有分寸。”沚茗低下头,淡淡的说道。
星辰道“现在我信了,你们殿主确实不是个孩子了,连自己都利用,这般决绝又狠毒,孩子绝对做不出来。”
沚茗低着头,他似乎听出来星辰在怪云辞,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随着星辰离开。
云辞躺在蓝拂衣的房间里,从回来便已经昏迷了,蓝拂衣给他诊了脉,又传了内力给他护着身子,任由一旁男子亲手为他擦洗一身的伤口。
旁边的男子行动不便,他坐着轮椅,一身淡青色长衫,将他整个人衬托的一尘不染,如同春日山涧清泉,一眼望去便如春风拂面,温柔的犹如这世间春风,不含任何杂质,在这样的人面前,仿佛高声说一句话都是对他的玷污。
他的手指修长且苍白,拿着一块洁白的纱布,轻轻的将云辞身上的血污擦去,这种事仿佛就不该被这样一位谪仙般的人去做,可他做的时候,却有自然无比,仿佛这件事他已经做了无数遍。
云辞皱了皱眉,手指微微蜷了起来,他放下纱布,握着云辞的手指,问蓝拂衣,“家主,阿辞他……”
蓝拂衣说道“身上都是外伤,没什么大碍,只是他身上的毒发作了,没有解药就算我天天以内力护着他,他也撑不了几天的。”
那温柔如水的男子忽然低声问道“解药在哪里?”
蓝拂衣道“风沂,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就自己配,”男子轻轻将云辞额间碎发撩起,看着他苍白的脸颊,说道“于廉派人送来了他身上的毒,依阿辞的性子,他该醒来去给别人解毒了。”
蓝拂衣说道“风沂,你想替他去?”
男子点点头,说道“别让他醒来了,太辛苦了,我去就是了。”
“他去那些人还顾忌一些,你出现的话,他们很有可能会杀了你。”蓝拂衣的嗓音低沉,平静的说道。
男子轻笑一声,和他身上的温柔不同,他有些冰冷的说道“我看谁敢动我。”
蓝拂衣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风沂,你是我的继承人,咱们明月海蓝家,真是和他们摘星阁云氏脱不了干系了。”
蓝风沂一笑,看了看云辞,说道“不过我不会走到家主那一步。”
蓝拂衣看向了他,蓝风沂道“家主当初是为了蓝家,家主重情义,即使蓝家对家主所作所为过分,家主重情依旧顾念蓝家。”
“你不是吗?”蓝拂衣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起当年的事,竟说他重情,他轻笑了一声,“若是蓝家再次经历当初一事,你会如何选择。”
“蓝家待我可不算好啊,”蓝风沂淡淡的说道,浑身温柔的气息渐渐变得清冷,他的手指轻轻敲着轮椅的椅背,说道“我选择他。”
蓝拂衣失笑,“他若是女子,或者风沂你若是女子就好了。”
蓝风沂看着他,淡淡的说道“阿辞的性子家主想必也清楚了,恩怨分明却不计代价的睚眦必报,不会有这样的女子的。”
“你在夸他还是损他?”难得蓝拂衣有些高兴,摘下了帽子,有些懒洋洋的问道。
蓝风沂说道“阿辞想要什么就是什么,不择手段,要付出什么代价他也不顾,这样的性子,我自然算不得夸他。”
“我看你也不像是喜欢他的性子。”蓝拂衣百无聊赖的说道。
蓝风沂道“我确实不喜欢他的性子,太容易伤到自己了,可我喜欢他有时别扭的像个孩子,喜欢他在信任的人面前的真诚,喜欢他这常常会有的小心思,满嘴胡话的人没骗过我一句,我很喜欢。”
蓝拂衣忽然叹了口气,轻轻按了按云辞手腕,说道“你快去吧,这里我守着。”
“其实我没想到的是,家主明知道他的身份,却依旧保护了他。”
蓝风沂看着蓝拂衣,蓝拂衣犹豫了一下,说道“他是不是染衣的孩子,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染衣的事,没人比我更清楚……”
蓝拂衣看着他,轻声说道“我怎么舍得伤了染衣呢?”
蓝风沂低下头,对蓝拂衣行了个礼,说道“劳烦家主照顾阿辞了,我该去一趟大皇子的府邸了。”
“嗯,”蓝拂衣点点头,任由他推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