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攻陷长安后,便把他们这些没来得及逃走的官员拘从到了一处,后来约莫过了旬日,有军队把他们押往洛阳。陈-希烈本以为自己难逃一死,倒也落得个坦然,没曾想安禄山反倒对他们好言鼓励,希望他们成为大燕国的股肱重臣。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陈-希烈宦海沉浮了这好些年,这些道理还是懂的。说是无奈也好,说是被迫也罢,陈-希烈最终成为了大燕国的宰辅,仅仅排在开国功臣严庄之后。
此时,他已经是古稀之年的老者,听得那中年男子如斯挖苦,嘴角一阵抽搐。
“休得胡言!”说完,陈-希烈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望着陈-希烈那略显佝偻萧索的背影,中年男子冷冷一笑道:“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什么个东西!”
含元殿前吵杂混乱的局面持续了不久,大燕天子身侧的红人李猪儿便手持浮尘在一众甲兵的护卫下来到了殿前向一众文武官员传达了圣旨。
原来皇帝陛下昨晚突然恶疾,口不能言,目不能视。紧急之下,皇帝陛下忙令人立诏将皇位传予太子,军国大事皆有其独断。
虽然听到这个结果,有不少忠心的官员表示了怀疑,但在一众禁军明晃晃的的钢刀下没有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禁军统领李归仁率军已经将宫城九门全部锁死,便是个蚊子怕也飞不进来。
在这种情势下,文武百官被挟持着进入了含元殿,参加新帝的登基典礼。
出乎文武百官的意料,新帝的登基典礼进展的分外顺利,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竟像是早就准备好似的。不过没有人会没趣儿的去说这些闲话,在一片和美的氛围中百官纷纷跪倒在地拜见新皇,口呼天佑大燕、陛下万年之类的芸芸。
大燕新皇也很有气度的挥了挥手,示意众卿平身,鼓励众人好好干。最后新皇尊称安禄山为太上皇,立年号为载初。一切布置妥当后,大燕天子连下了几条布令。
一者,命河北节度使史思明再度回守范阳,并调原洛阳留守蔡希德北上围攻太原。
二者,命怀化大将军田承嗣从荥阳南下,围攻宁陵,进而打开江淮门户。
三者,命禁军统帅李归仁统领东都洛阳周遭的全部军队,揽大权于一身。
这三条布令一处,文武百官皆是心有戚戚然。心道原来皇帝陛下早有打算,在登位前就将一切布置了妥当。面对这样英武神明的天子,心存邪念不是找死吗?
最后,在左相国陈-希烈的带领下,文武百官齐呼万岁,行三跪九叩大礼,结束了这场登基大典
夜幕遮星,左相国府中却是灯火通明。
侍妾萍儿捻起猩红色披风的一角,搭在了陈-希烈的肩头。
“老爷,天气寒了,加件衣服吧。”
陈-希烈微微一愣,旋即道:“老夫不冷!”
“老爷,您身子骨向来羸弱,原先御医说过要好好将养,切不可落了寒。”萍儿却是不肯答应,兀自争辩着。
陈-希烈微微一愣道:“你,你还把这等事记得这般清楚?”
萍儿莞尔一笑道:“萍儿是要侍候老爷的人,这些事情当然要记得清楚些。”
“唉,倒也是苦了你了,只是老夫有时候会觉得这么苟且偷生,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大唐,对不起皇帝陛下。”
陈-希烈兀自摇了摇头,沉叹了声:“真不知道,若是大唐平定了叛乱,老夫会不会被写成乱臣贼子。呵呵,呵呵”
“老爷又何须念着这些虚名?”萍儿替陈-希烈将披风打了个结,柔声道:“只要老爷的心中有大唐,老爷便是个唐人。那份叛军在西京的驻防图纸不就是最好的明证吗!”
ps:只要我们心中有大唐,我们便是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