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献大大方方的答道，“不错。”</p>
王商等人越发来了兴趣，“国师的此种发音不拘文字本身，直指本质，似乎是百家争鸣时名家的产物。我记的公孙龙子提出了‘白马非马’论之后，不知从什么上古之物上受了启发，竟然大彻大悟，由‘非’而‘是’。此后，就有此类解读万物本源的方式流传出来。莫非国师所用的便是名家此类？”</p>
庾献听的一肚子糊涂。</p>
这种发音方式，是他在功名葫芦中从子夏那里学来了一点皮毛。本质来说，应该是吴起本身的知识库。</p>
以吴起的天纵奇才和丰富阅历，懂些名家的手段倒也算不得什么。</p>
陈实听到提起公孙龙子，颇有些不屑的说道，“公孙龙不过哗众取宠之徒罢了。白马不是马，那还能是什么？”</p>
祝龟闻言笑道，“也不能这么说。白是白，马是马。我要一匹白马，你就不能给我一匹黄马。两个虽然都是马，但并不完全是一回事。”</p>
有关白马非马的讨论对于寻常人来说，可能有些可笑。</p>
白马是不是马，自然是一目了然，理所当然的事情。</p>
但是对于修行之人来说，这却牵扯到极为重要的两个问题，一个是名实，一个是真伪。</p>
名、实。真、伪。</p>
这中间的些小差微，让他们看到的就是完全不同的世界。</p>
两人讨论了一番，也没什么结果，时不时还有另外的文官插嘴。</p>
甘宁几次想要打断，都被庾献以目示意。</p>
甘宁终于忍不住了，屁股一挪，主动凑到跟前坐下，“国师，不必理他们了。你给我好好说说，那些诗儿歌儿是怎么回事？”</p>
庾献低声说道，“此事牵扯到你的神兵，出我之口，入你之耳。”</p>
甘宁顿时醒悟。</p>
这件事确实不适合在这里细说。</p>
两人的窃窃私语，很快吸引到了文官们的注意。</p>
王商笑着的问道，“既然国师通晓这名家手段，想来是有一份见地的，何不同大家分享一下。”</p>
庾献哪里明白什么名家的事情。</p>
要和他们讨论下特殊性和一般性的关系吧，可人家根本说的不是那么回事。</p>
一些后世的研究理论压根没有踩到人家那个点上。</p>
庾献想了想，回忆起了在墨门中学到的一些东西。</p>
当即笑道，“真与伪是人间大道，谁敢说看穿。名与实的事情，贫道倒有些小小心得。”</p>
庾献一边慢慢想，一边慢慢说。</p>
“贫道就来举几个例子，同大家一起品评。比如说，我们问人之病，问的并非是病，问的是人。我们恶人之病，厌恶的并非是人，而是疾病。”</p>
王商闻言，正要开口，转而又皱眉深思起来。</p>
“人死去之后，成为鬼魂，这鬼魂并非是你自己。兄长死后成为鬼魂，我们祭拜鬼魂，实际就是在祭拜兄长。”</p>
祝龟听了，低声对陈实说道，“若听此言，是与非，似乎存于一心之间。”</p>
“桃的果实，我们名其为桃，因承其美。棘的果实我们并不名其为棘，不继其恶。”</p>
庾献见众人都屏息静听，随即说了自己的看法。</p>
“名与实，实与名，本来就是在不断变化的。若以我看，白马有的时候是马，有的时候不是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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