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过去了,这孩子忽然就长大了啊,长长的头发经常盘在脑后,画精致的妆容,讲精心准备的话语,做前思后想的事情。就连恋爱,都明明白白透着一股分寸和忍耐。
是谁把她变成这个样子啊……呵,是自己吧,是自己生生把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逼成了一个老气横秋的,可以为了东远,为了他,牺牲掉自己一辈子幸福的人。
他何其残忍,又何其无可奈何。
所以,她那些顾全大局之后的小反抗,比如冷落裴少,比如坚持要搞研究,比如维护混种人他虽然不赞成,但是从来不去反对她的这些小任性。哪怕裴家已经跟他抱怨多次,这个姑娘有多不配合,要不就把她换掉,这个世上漂亮聪明,而且想成为先生养女的孩子多得是。
他一听到这话就难得对他们动了气,表示任何条件都可以谈,唯独这一点,想都别想。他裴家不要,大可解除合作,东远另择佳婿就是。
没想到先生如此态度强硬,所以裴以轩立马上门和解,忍受她的冷落,做小伏低,努力维护两方平衡。所以,这些日子裴以轩也挺不容易的。
可身处这样一个圈子里的人,谁又是容易的呢?
慢慢想着,他抚摸梁初乌发的手,又添了几分怜惜。
梁初并不知道这些后面的为难,她沉浸在自己的失落当中,失落完了,又是忐忑。
“先生,我……闯祸了,祸还闯的不小,所以……只好来向您认错……”她直起身,半跪的趴在先生的膝盖上,低着头,像一条乞怜的小狗。
“唔,说说看,怎么闯祸了?是搞实验,把基地炸没了?”先生的口吻里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笑,手仍旧轻轻抚着她的头,另一只手已经拿起一个佣人递来的小吹风机,气定神闲的吹着,就像是她闯了天大的祸,也不及她的头发湿了这么重要。
软软的风轻轻吹着头发,她焦躁的心情也缓解了很多,“也差不多吧……我的药产生了一种耐药性,所以不但不能投入使用,一百多名药人,全,全不能再用了……”
“哦,这样啊。”先生继续耐心的替她吹头发,“所以你的实验失败了?”
“是……”她很沮丧。
“唔,是挺让人难过的。”他继续提着她发梢的湿头发认真的吹,“所以你是来我这里哭诉的?”
“不不,我不是来哭诉的,自己学艺不精,有什么资格哭。我……我闯祸了,所以来负荆请罪……”她越说越声音低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先生漫不经心的语调下,她好像,好像没那么难过了?
“呵呵,就是为了这事?”连发梢也吹干了,先生满意的点点头,“果然还是个小孩子,。这点事情就够你又哭又闹还跑去淋雨?那,我这个老头子天天操心那么多事,是不是早该去投河自尽了?”
“您不是老头子……呃,我是说,我闯的祸难道不麻烦吗?”她抬起头看着他。
“是吗?”他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想了想,微笑着说:“好像是挺麻烦的,又得花钱了。看你,闯这么大祸,待会儿告诉管家,下个月不许给你添新衣服了!”
听出来先生是在嘲笑她,她羞愤的站起身来,“早知道就不找您了,没得被您笑话!我,我回房去了!”
先生温和的笑着,终于认真的说道,“你是该回去了,洗个澡好好休息几天别再乱跑了。这事儿我会让人处理,不用你担心。今后,你还是安心跟着我吧,你那些实验什么的,也可以暂时停一停了。”
“谢谢先生……”她又是感激,又是羞愧。
“你要记住,梁初,只要用钱、用人可以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你最要紧的,是照顾好自己!”
“好,我懂了!”她深深鞠了一躬,退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