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很快就到了贡院所在的那条大街,今天这条街上比平时还要热闹,临街的商铺都张灯结彩,茶楼、酒楼的二楼临街厢房都已被人订走了;卖手绢、香囊的小摊和卖花女在忙着招呼客人,许多婢女在帮她们的小姐购买手绢、香囊和花,准备一会抛给金榜三甲。
马车在茶楼外停了下来,晏同把晏萩抱下车,又转身把晏荭抱下车。六人进了茶楼,被伙计请上了二楼的雅座,进门就听到傅知行不知道在说谁,“……说他人头猪脑都侮辱了猪。”
晏同烛轻咳两声,提醒他们,有小姑娘来了,请注意言辞。
雅座里,除了几个常见的表哥,还有几个不常见,转折亲算下来,也叫表哥的德王的次孙唐林、太子妃娘家侄儿沈慕凡、荣王世子妃姜氏的娘家侄儿姜淳炎、刚守完祖母源泰大长公主孝回京的高梓峻、临江伯之孙周京池、广长侯之孙冯君伟等人。
“潇潇来了。”闵自白看到了晏荭,“咦,小十三也来了。”
“我叫荭荭,不叫小十三。”晏荭纠正他道。
“表哥们好。”晏萩偷懒没有一个个叫,好在称呼统一,喊起来不费事。
晏荭有样学样,“表哥们好。”
“怎么还有个小姑娘?”闵自白问道。
“这是乔姐姐。”晏萩拉着乔怀慬道。
乔这个姓氏不多见,唐江想到数日前回京述职的乔大将军,笑问道:“乔曙是你什么人?”
“是我老子。”乔怀慬大大咧咧地答道。
“潇潇。”傅知行见晏萩头上戴着他送的乌木簪,非常满意,只是晏萩一直不过来,他有些不悦了。
晏萩跑过去了,“傅表哥。”
傅知行伸手将她抱起,放在身上坐,端起茶杯,喂她喝了两口,“自己爬楼上来的?”
晏萩点头。
“难怪弄得满头是汗。”傅知行掏出帕子帮她把额头上薄薄的一层汗擦去,“秉燋(晏同烛的字),潇潇还小,不要让她这么辛苦。”
“四哥哥要抱我的,我没有让他抱,我长大了,可以自己走路了,不辛苦。”晏萩帮自家哥哥辩解道。
晏同烛点头,是妹妹不让他抱,不是他不抱,他可是最疼爱妹妹的了。
“潇潇,他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乔怀慬问道。
晏萩笑着点头,“傅表哥救了我三次,有次是从狗嘴救下我,那条大黑狗好大,我都吓坏了,傅表哥跟天神一样出现在我面前,帮我把大黑狗赶走了。”那时晏萩才一岁多,刚学会走路,被奶娘抱着出去晒太阳,可是奶娘和两个小丫头突然不见了,比她还高的大黑狗窜了出来,吓得她哇哇大哭,要不是傅知行的出现,她铁定被狗给咬伤,甚至咬死。
晏萩有怀疑是晏芗在搞鬼,只是那奶娘一口咬定是挂念生病的孩子,才走开的,南平郡主追查无果后,只能惩处了奶娘和那两个小丫头,这也是晏萩身边没有奶娘的原因。
“这是救命之恩,你是怎么报答他的?”乔怀慬问道。
“乔姐姐,我跟你说。”晏萩神秘兮兮地招招手。
乔怀慬把耳朵凑过去,晏萩小声道:“救命恩人长得俊,那就以身相许。”
“哪要是长得丑呢?”乔怀慬好奇地问道。
“那就是救命之恩,唯有来生再报。”晏萩挑眉道。
傅知行一愕,唇边闪过淡淡的笑,看来他得回去感谢父母,要不是有这副俊模样,救命之恩就被这小丫头一杆子支到来生去了。
乔怀慬瞪大眼睛,“潇潇,你好聪明哟。”
晏萩晃晃脑袋,洋洋得意地笑。
“潇潇,这里有松子,我剥给你吃。”晏同明凑到晏萩面前道。
“这松子炒焦了,还有油味,到是酥饼还勉强能吃。”傅知行拿了块酥饼喂晏萩。
“松子炒焦了?我尝尝。”唐林伸手拿了一颗松子,剥开往嘴里往。
“我刚吃了松子,没炒焦,挺香的。”冯君伟耿直地道。
傅知行没理他,晏萩也没理他,一个喂,一个吃,自得其乐。唐林摸摸鼻子,虽然他也觉得没炒焦,可也许傅知行吃的那个焦了,所以还是别说了。其他人没再继续先前的话题,说起今日状元游街,张维德笑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闵自白笑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登科及第,人生尽意。”高梓峻吟道。
沈慕凡吟道:“一士登甲科,九族光彩新。”
秦淳炎吟道:“金榜提名日,衣锦归家时。”
“圣上喜迎新进士,民间应得好官人。”唐江笑吟道。
“对了,无咎,我听说你参加了秋闱,还得了解元,怎么这一次春闱,你没参加?”高梓峻和傅知行的身份一样,都是公主的孙子,而高家没有爵位可以继承,他想凭科举入仕,“你要是参加,说不定能中个状元。”